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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他看着自己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比他妈看着我都深情,他的眼睛永远在他的画上……】
【我他妈都跟裴正谈好了,可雅乐就是不答应,他说每一幅画里都倾注了他的感情,画就和他的爱人一样……】
【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只爱他的画!
】
所有的温馨到了顾宁这里陡然生变,罗漾在脑内近乎歇斯底里的控诉中猛然抬起头,看向方遥。
方遥本就对罗漾迟迟不按盒子感到奇怪,又突然被没头没脑地盯住,正想皱眉,却听见罗漾问:“方遥,你说旅途中的一切都是意识投射,那这些意识仅限于人吗?物品会不会有意识投射?”
这个问题方遥没有深入研究过,不算太认真地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大概?”
大概是有的,但谁知道呢。
可对于罗漾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又去问另一位队友:“于天雷,你说如果一个人特别喜欢一样东西,真的对这样东西倾注感情,东西会给他回应吗,会同样喜欢上这个人吗?”
“人……物恋?”
于天雷不愧是懂爱情,短短几秒就给罗漾描述的情形归纳出精准定义,但这对于只修习过人类爱情的天雷同学有点超纲,思索半晌才郑重点了头,“万物有灵,我觉得会。”
罗漾冲他笑一下,久违的豁然开朗:“我也觉得会。”
所以裴正刚刚偷了画就对画中人影心生恐惧,所以裁掉的画怎么都销毁不掉,那时的张雅乐尚未自杀,而是陷在举报失败和网络暴力的双重重压下,一个连自己生命都快撑不住的人,哪能给裴正造成“恐怖的不可抗力”
。
所以当主线越往后走,当支线全部完成,一次次光影回放让张雅乐变得丰满、清晰、鲜活,那种违和的割裂感就越深,一个曾经那么纯粹、温柔的人,连生命的最后都没指责顾宁一句的人,会在结束自己生命后化作怨灵?
“我们从头到尾都想错了,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张雅乐,是这幅画,”
终于,贩售机前的罗漾转过身,重新看向半空的《校园印象》,“是这幅画让裴正产生恐惧,是这幅画为张雅乐报仇,是这幅画要帮自己的画家找回最完整的作品,‘似我者死’从来都不是张雅乐的恨,而是这幅画对创造它的人的爱。”
裴正以为裁掉画中人影,画就不会再可怕,错了,只要他不把画还给张雅乐一天,画就折磨他一天。
自己和方遥、于天雷都以为“似我者死”
是诅咒,也错了,那是年轻画家经常对着画布的自语,画记住了,从那一刻起,这就是它的情话。
“叮叮当~”
一封雪花信笺随着一张纸共同飘进展厅,信笺悬停在罗漾面前,纸张却飞向半空画作。
“这里还有成就?”
于天雷惊呆,却在下一秒看清飞向画作的纸,顿时更惊,“那是张雅乐的素描——”
本应在隔壁展厅的、张雅乐的素描自画像,仿佛被一双手托着轻轻送到《校园印象》的画布上,悄无声息覆盖上画作里的人影。
人影变成一张对镜傻笑的脸。
画布里所有的美好色彩,暖风,青草,灌木,阳光,甚至耸立的楼宇,都向那张笑脸拥去,恍若一个无比珍惜又小心翼翼的怀抱。
雪花信笺又往下飘了飘,几乎贴到罗漾眼前,仿佛在提醒旅行者我还在这里呢——
致我的朋友罗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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