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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个喘息的夜晚,只要一想到她,触碰到她为他绣在衣角的兰花、绾结在发髻上的青丝,他便感到安然。
讨好起滕王这件事也没那么痛苦了。
滕王愈发爱恋他。
滕王本是个饱读诗书之士,爱重华横溢的才子。
对空有皮囊的玩物从来只是玩玩而已,没有令他长久钟情者。
柔兰看透了这点,授意佘枫多读书,或遇不懂之处,殷勤请教滕王。
此举果然合了滕王的胃口,他不但不厌烦佘枫提问,还抽出时间亲自为他讲解。
佘枫那满腹的学识悉数出自滕王教导。
佘枫本自聪慧,又肯下功夫苦学,成就自然不俗。
偶尔,滕王兴致来了,临时起个题目,命他或吟诗或作赋,他均能一挥而就,博得称赏。
渐渐的,滕王开始带他出席各种宴饮,与洪州刺史议论时政也叫出他作陪。
佘枫耳濡目染,不懂也懂了。
这也是他后来能够进士及第的原因。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逃脱色衰爱弛的命运,随着年纪渐渐增长,滕王来他这次的次数越来越少。
虽然他是那么恐惧滕王来他这里,滕王一旦不来,他马上又陷入另一重恐惧。
眼下的滕王又有了新欢,对方同他刚到府里的年纪相仿,风流恣睢却远胜于他,仗着滕王宠爱,横行霸道,甚至跑到他面前示威。
佘枫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步吞雪的后尘。
柔兰亦有烦恼。
周管事向滕王讨了她给自己做儿媳妇,太妃办完大寿便要过门。
洪州多暴雨。
这日夜里,暴风雨不期而至。
当它来时别说黑夜,白天也能变成黑夜。
狂风震耳欲聋,树木摇撼狂舞,砰砰拍击着窗棂。
下人们都回房歇息了,柔兰独自伴着佘枫。
风自缝隙间吹入,帘帐随风乱飘乱摆,佘枫安排不了那些帘帐,只好钻进被子里。
柔兰端着他们仅剩的蜡烛,披着他宽大的锦袍,站在窗前舞蹈。
说是舞蹈,实则只是一些不成章法的动作。
配合着明灭不定的烛火,鬼影幢幢游走于墙壁、窗棂。
柔兰分外快乐,几乎嚷出来,“我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
“为什么?”
佘枫从被子里面露出一颗头。
“因为在这样的天气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害怕,一样的缩在屋子里不敢露面,连王爷也不例外。
我们在他面前固然渺小、任由他蹂躏,他在天威面前不是也一样吗?”
佘枫不置可否,目光紧紧盯着柔兰手上的蜡烛,烛泪堆砌,芯子快烧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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