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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晌到鲁家去,未乘车轿,只带着如眉,我正要到鲁家去问呢!”
“不必去了,我刚从鲁家回来,他们说六姨没吃晚饭就走了。”
时修急得在原地打转,绞尽脑汁想着西屏还有什么去处,想得头昏脑涨也想不到。
她在这里并没有旁的熟识的人,若她是给耽搁在哪里还好,就怕真如他担忧的,是撞上了那心狠手辣的付淮安。
他忙招呼门上小厮,“你们把家里的人都叫来,跟着姜三爷外头一条街一条街地去找。
我回衙门召集人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跨出大门,有个差役从黑魆魆的街上跳出来,“小姚大人,在前头巷子里发现具女尸,刚死没一会!”
时修只觉眼前发花,竭力定住神,“带我去瞧。”
那巷子就在这大洛河街上,不过一里多路,时修却像走了十万里一般,步步沉重,心里乱打着鼓,响得耳鸣。
终于走到那巷子里,只见臧班头领着几个人,打着火把围在那里,他踟蹰着没敢上前,牙关打着颤,有些怕看那女尸。
片刻后终于狠下心,夺了支火把,走上前去朝女尸面上一照,眼一闭,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可那嗓子里吊着的心刚落下去,又猛地提起来,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如眉!
他举着火把焦灼回头,“还发现别的尸首没有?”
怪了,死人还有赶趟的不成?那臧班头忙答,“暂且就发现这一具尸体。
大人何以这样问?”
时修顾不得答复他,急着下令,“留两个人在这里,别的人先去搜捕付淮安,千万别叫他跑了。”
众人得令,一下散开。
南台接过一支火把,蹲在地上把如眉的脖子摸了摸,“才死了不到半个时辰。”
“你先把尸首抬回衙内检验,我去找六姨。”
顺着往鲁家的方向一路走,地上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散着洇润的水汽,嗅在鼻子里是发冷。
静得可怖,时修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觉得一颗心是暴露在幽凉的月光下,乱跳得厉害。
走着走着,从前头路转的地方传过来三两声女人的笑,“要不是你们,我还不晓得几时能归家呢。”
时修止住脚步,直勾勾把那岔路口紧盯着,不一时便看见两只灯笼在黑暗中先转过来,后面紧跟着两男一女,虽看不清面容,那身影他再熟不过了,不是西屏是谁!
他此刻恨不得跪在地上叩谢苍天,心里的石头陡然一坠地,简直恨得咬牙,便几步冲上去拽她一把,“黑灯瞎火的,您跑到哪里去了?!”
火光映着他满面怒气,从没见过他这样生气,西屏吓一跳,眼睛小心茫然地由他脸上,扇到那两个巡夜的人身上,“先时下雨,我在前头一家药铺里避了会雨,碰见两位巡夜的官差,他们正要送我回去呢。”
那两个巡夜的认得时修,忙上前行礼,“小姚大人。”
时修长吁了几口气,静了会,才对他二人说:“多谢二位,只管忙你们的去。
对了,今夜衙门在拿人,二位在街上多留意着些。”
和二人辞过后,他冷慑西屏一眼,“走!
我先送您回家,这么暗了还不见您回去,家里早乱成了一锅粥!”
说话间额头紧蹙,脸上难看得很。
也不等西屏,扭头自朝前走,又像刻意维持着那两三步的距离,好能听着她的脚步声。
西屏自提了盏灯笼,在后头踢踢踏踏跟着,看他的背影,晓得他在发怒,心里盘算着,这时候还是不要惹他的好,故此没敢去搭腔。
走了没几步,冷雾渐散,墨云中让出大半个洗净的月亮,反映着石板路上点点的水洼,四下里蛙声辄起,一个风雨动魄的夜蓦然变成了一个寻常不过的清凉夜。
时修慢慢适应了这劫后余生的寂静,遽然顿住脚步。
西屏见他在前头站住了,忙默契地追上来,站定面前,还在看他的脸色,他却忽然把那条闲着的胳膊伸过来,圈她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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