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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皇后怕李昭被卷入,使劲用眼色示意他坐下。
其间道理李昭虽然明白,但眼睁睁看陆皇后受辱,他还是咽不下气。
白薇想着青鸾的嘱托,暗中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提醒道:“殿下莫要忘了随侍的叮嘱!”
李昭攥了攥拳头,望向殿上的李洵和陈太后。
两人一个阴沉着脸沉默不语,一个看似慈眉善目,却巴不得事情闹大。
他深吸了口气,五指攥得僵硬,怎么都松不开。
正待此时,钱福从殿外匆匆进来,伏手道;“陛下,侍中大人到了。”
“请。”
李洵脸色稍稍舒缓,沉声应道。
“皇帝。”
久未开口的陈太后突然在一旁发话,“今日是家宴,他一个外人来作甚?”
刚要下去传唤的钱福闻言一顿。
“宁卿为朕又立一功,这宴席本就是赏他的。”
李洵向后一靠,漫不经心道。
转动的佛珠手指倏而停下,陈太后斜睨向他,“皇帝莫不是被那嬖孽蒙了心?阳华明日将为我大梁北上和亲,陛下说这话难道就没有半分愧意吗?”
“愧意?”
李洵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蔑然,“阳华和亲的事,难道不是母亲与舅舅定下的?”
李洵侧过头,见陈太后面色不太好看,反倒笑了出来,“母亲就不好奇,宁卿又为朕立了什么大功?”
陈太后瞪向他,“皇帝难道分不清谁才是与你至亲之人?”
李洵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突然拍着桌案大笑起来。
殿上众人的视线聚集过来,陈太后强压着怒意,低声道:“皇帝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
“是。”
李洵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用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朕知道,朕从来都没有一个皇帝应有的样子,朕若不是母亲亲生,当年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想起旧事,陈太后面色一沉,“皇帝若是喝醉,今日这宴便趁早散了!”
“母亲可还记得?朕从前是最不被朝臣看好的皇子。”
李洵拿起酒盏,自顾自地说道:“太子背后有谢氏,阿衍又深得父亲喜爱。
就连舅舅都曾说过,唯有朕这二皇子,怎么排都是备选。”
陈太后将手中佛珠攥得嘎吱作响,“不想那时皇帝还小,你舅舅陈暨当年不过一句戏言,竟被记到了今日。”
“朕曾经也以为这只是一句戏言,可直到淑妃与淮南王府的勾当揭出,朕才想通。”
李洵一饮而尽,哐地一声把盏墩在案上,“朕时至今日,仍是母亲与陈氏的备选!”
没想到李洵会说出这么重的话,陈太后脸色唰地白了,“皇帝说得这是什么话!
这话难道是那宁晏礼与你说的?”
李洵眼底醺红,凉凉地笑道:“母亲还当朕是那个坐在太极殿上,会被百官朝贺吓得尿了裤子的黄毛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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