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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是早上吃的,人是晌午散的,散之前大家还在心里研究到底是哪家姑娘闷声干大事,不声不响就要嫁到聂家当主母,这么大的喜事竟然也没听谁谈起,可真是沉得住气。
他们回去后便将得来的消息和家主一一交换了。
陈郡太守夫人长吁短气道:“那女君倒是安静温和,好说话的紧,没问几句便都说了,甚至还透露了主君将要成亲的消息,也不知道女方是谁,要是他真有了亲事,素素总不能去做妾,你好歹为官几十载,说出去岂不是丢脸。”
“划不来划不来,”
陈郡太守也摆手作罢,“我明日便去负荆请罪,你多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家与聂家结亲,最好与他们家多走动走动,看看她家中有无兄弟姐妹,若是殷厚,素素的婚事倒是可以考虑。”
他们从姜月口中得了口风,心下安了不少,连着几日都督府门前都是车水马龙的,押送金银案牍的马车排成行,甚至贴补自己的俸禄进去也生怕不足。
聂照一边杀鸡儆猴,一边晾着他们,倒是颇有成效,至少近几年能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
他初主抚西,根基未稳,正是要拉拢人心用人之时,杀些小喽啰不要紧,动这些根深蒂固的老东西们恐怕生变,如今连打带消令他们收心,再徐徐图之才是。
半夜聂照和姜月就披着棉被,对坐在暖阁的地上拨算盘对账,算计开商路的费资。
姜月的算学好了些,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算过的账聂照都得重核对两遍,凡是有一笔错的,他就抬手用毛笔在她脸上画一道。
“你这脸都没地方画了。”
聂照账本核到一半,再抬笔的时候忍不住拧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儿,都找不到块干净地方,他捏着姜月的下巴,啧啧叹了两句,“就你这样还要跟我开商路?三文钱一市斤进来的棉花,保不齐你二百五十文就能给我卖一百斤出去。”
姜月额头顶着一个“王”
,左脸一只小王八,右脸一个小乌龟,鼻头画着圆,下巴和上唇都被画上了小猫胡子。
她皱了皱鼻子,把聂照的手从她下巴上拍开,然大方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仰起头:“不行画脖子上,我真的很愿赌服输,我不会耍赖的。”
聂照呼吸一滞,手忙脚乱把她衣服给她拉回去,盖得严严实实,有些被气笑了,确定她义正言辞不是在搞什么情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怎么这么憨?谁家好人往身上画?”
“啊?”
姜月不解,摸摸脖子,“不都是一张皮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她说得太过自然耿直,聂照第一次反思是不是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太多,他怎么会懂这么多?
他把她的衣襟又捂严实了一点,欲言又止敷衍:“嗯……那个……回头,回头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能画身上。”
姜月想他还挺神秘,回头才能说,但她也没往别处想,兢兢业业埋头算账,聂照撑着下巴看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细看不仅带着爱意,爱意深处还藏着
三分慈爱。
喜欢一个人和下雨一样,是控制不住的,聂照忍不住捏捏她的耳朵,再摸摸她的头发。
姜月不耐烦地躲开他的触碰:“谁再摸我谁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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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这一声“汪”
,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她早知道三哥不要脸,没想到会这么不要脸,立马抹了一把砚台里的墨汁呼在他脸上:“斑点狗!”
聂照顶着黑黑白白的花脸一时沉默,抹了把脸,行吧,是他不长教训,又试图和她玩什么甜蜜的暧昧,姜月她就没长这个脑子,他调情的效果还不如直接跟她说:“姜月你亲我一口我就不闹你了。”
但是他真的觉得这样很没有情调诶。
两个人各顶着一张黑黑白白的脸在暖阁对账册对到下半夜,外面风雪大作,寸步难行,便不再折腾,匆匆洗了把脸就在暖阁里歇下。
第二日一早阿葵带着早饭去院子里不见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在暖阁,便转道去了,正好把两个人堵在里面吃早饭。
姜月仰着头,睡眼朦胧地脸上罩了湿帕子醒神,坐在床上,聂照在她身后帮她梳头发,他梳了一把,略惋惜地说:“果然不能熬夜,你头发梳起来都比昨天掉得多。”
她不困了,一下子惊醒,心痛地捧着那几根发丝,她就说了,三哥一直给她梳头发,早晚会给她梳出事来的,绷着头皮都不掉头发才怪。
“三哥,那,那个,你就随便给我扎一下就好了。”
阿葵把饭摆在外面,人却不走,一见他们二人出来,便欢快地跑过去转了个圈儿,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新衣服:“家主,看,好看吗?衣裳做好了,我特意穿过来给您和哥哥看的。”
姜月不愿意让他们叫她妻主,而且他们一喊妻主,哥哥就要杀了他们似的,所以大家同意改口叫家主了。
“啊?”
聂照轻咳一声,凑近道:“我那天放了他鸽子,特意给匹衣料打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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