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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非沉默了一会儿,双臂回收,转了个身道:“那你踩着我下来。”
单奇鹤有些无语:“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自己能下来,这墙我一蹦就上了,下来不是更简单?”
薛非突然绷起嗓子,声音里带着憋不住的怒意:“单奇鹤,你能不能好好的?!”
他说完又蹲了下去,声音也低下去,“你让我担心死了,有你这样的么?”
单奇鹤完全没想到薛非突然暴涨又骤然消失的怒意,他坐在墙头上,愣了下,古怪的违和感莫名冒头。
高考这小半年,每天都在专注学习没什么问题,薛非搬回自己寝室每天晚上还非得跟他发信息,也没什么问题——他一直都很爱在别人面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生气好像也什么不对,他学生时代心中常怀愤怒,心里看很多东西不爽——如果薛非明天高考,这会儿听说出门被伤了,他肯定也不爽。
担心就更正常了,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对,但他就是隐隐开始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上次坐单妈车发生车祸后,他突然就有些分不太清,究竟是过去那个情绪并不会如此外放的薛非是自己记忆虚构,还是如今的薛非已经能够无比正确地表达情绪。
单奇鹤想到这儿顿了顿,又感觉不太对,这小子莫名暴怒也根本就不会正常表达情绪吧。
他诶了声,先哄人,拖着嗓子笑了声:“你干什么啊?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啊。”
见这人还蹲在地上不作声,又没了好气,“行了,都说了没事,就是手被刀滑了下,老子受了伤还得安慰你,还有没有天理啦?”
薛非也实在贱,好好说话他蹲那不理人,骂他两句,他反倒愿意起身了,声音蔫了吧唧,嘴上只有一句:“你下来。”
单奇鹤见他这副扶不上墙的模样难受,不想相信自己过去遇到这点事就成这样了……
——他实在不喜欢自己看起来可怜的模样。
单奇鹤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了:“好了,别这副模样,如果刚刚是你碰见高岭年拿刀来找你,那你不要吓得哭?”
薛非垂着脑袋又靠回墙边,声音闷闷的,还是只有一句话,傻了似的:“你别扯了,怎么还不下来?”
“……”
单奇鹤叹气,“你挡着我了,我怎么下去?跳你头上,咱俩一起摔了?”
薛非快速地仰头看了一眼,不复读了:“你踩着我肩膀下来。”
“别犯病。”
单奇鹤都有些不耐烦了。
薛非手指按在墙上,隔了会儿又捏成拳头,声音低低地在小巷里游荡:“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听到别人说,有高中生拿刀捅了人是什么心情。”
他仰起头看坐在墙上的单奇鹤:“你能不能好好下来,别让我担心。”
单奇鹤沉默了片刻,隔了会儿试图缓和古怪气氛:“行,我知道你担心,这跟我叫你让开,让我自己跳下来有什么关系?”
薛非仰头盯他:“我刚刚蹲在那儿,是因为腿软站不起来了。”
“……”
单奇鹤没忍住抽了口气,实在听不下去,他垂眼看了会儿薛非,“很蠢。”
薛非盯着他不搭腔。
“我但凡真被捅了,也进医院治病了,你蹲那腿软站不起来有什么用。”
单奇鹤甚至有些冷漠。
薛非腮帮子紧了紧:“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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