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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参加朝会后从宫里出来,听秦王说龚师傅的首饰铺子今日开张,便特意过来道贺,见铺子里外观者甚多,前行侍者去打听,说是潘姑娘在以一些不堪的话为难你,所以……她知道我是楚王,估计以后也不敢如此公然挑衅了。”
刘娥黯然:“说起来,潘姑娘择婿那日,我一时意气,确有几分莽撞,搅了她的好事,原本对她有几分愧疚,可今日她如此辱骂污蔑我和龚大哥,说什么也……”
“嗯,不能忍。”
赵元佐帮她说完,但又和言劝道:“姑娘是性情中人,不过龚师傅开门做买卖,到底是要和气生财的。
代国公宅的人,若再遇见,还是避其锋芒为好。”
刘娥轻喟一声:“楚王说的是。”
车外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似是不远处有人打马而过,赵元佐掀帘朝外望去,俊美的侧面在阳光的投映下璨然生辉,有屏却长空阴翳的明净。
刘娥看向他的目光中却有一丝失落倏然闪过:所有的困境,最终都需要自己面对。
总不会每次,你都恰好出现,披一身光影,似东君一般为我逐尽阴云。
赵元佐回首看她,隐约感到了刘娥眉目之间的萧索,一时亦默默无言。
车轮辘辘,偶有小小颠簸,刘娥抬手抓住窗棂,身边的首饰匣子却随之滑落,掉在赵元佐足边。
两人同时俯身去拾,却触到了对方的指尖。
刘娥匆忙起身,一缕发丝拂过赵元佐的面颊,他微微一怔,那缕带着清香的发丝在肌肤上微妙的触感,似空中随风摇曳的柳絮,刚一落在眉心,却又立即飘散开去。
他拾起首饰匣子,递到刘娥面前,微笑地看着她,目光清亮。
刘娥的目光与赵元佐一触,顿时心头一跳,低首接过匣子,口中说着客气的话:“楚王此番为我兄妹俩解围,还破费买了这些没用的首饰。”
赵元佐端然坐好,含笑道:“龚师傅开张大吉,我诚意上门恭贺捧个场,姑娘断没有拒绝之理,就当给龚师傅的贺礼吧。”
刘娥打开匣子,见里面盛着刚才赵元佐挑的几件首饰,素来口齿伶俐的她,一时竟有些词穷。
赵元佐伸手从匣子里捻起一支镶了一粒珍珠的簪子,递给刘娥看:“这些首饰对我的确没用,是用来送礼的。”
他的手温润修长,骨节分明。
刘娥瞬间有些失神,刚才在首饰铺前被握住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掌心和指腹被刀剑磨出的薄茧,那略略有些粗粝的触感,带给她的是从小缺失的安全感。
“你们姑娘家见到这样闪亮的东西,想必都喜欢得紧。”
她听赵元佐这样说。
刘娥将簪子举起来打量,尽量让目中泛起的潮湿之意散去:“是啊,龚大哥费了很大功夫才寻到这粒珠子,在日头底下或灯下看,还可以照出人影儿来呢。
不信你看看。”
说着撩开窗帘,将用那粒珍珠对着那阳光左右晃着。
赵元佐笑:“我信,如此美物,自然是要给配得上它的主人才好。”
下一句,会不会告诉她,将会把簪子送给他哪位美人?刘娥有些怔忡,举着簪子的手,一时也停在半空。
赵元佐的目光从那支簪子上移到刘娥的脸上,微微一笑:“依我看,这粒珍珠净澈的品相,倒是与姑娘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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