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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番话又确实有些道理,几人便都露出动摇之色,视线递来递去。
秦老丞相手里还在盘那串佛珠,斟酌须臾,睇了眼秦修:“这事咱们不点头,唐家不敢催。
你是当父亲的,改日去跟唐宏说一声,让他们备好聘礼,上门提亲。”
秦修闻言知道父亲已拿定了主意,不敢再多话:“诺。”
“聘礼……”
秦六夫人心细,听及此处哑了哑,轻道,“儿媳说句实在话,父亲别嫌儿媳刻薄——迎娶阿菀的聘礼,唐家只怕出不起,到时谈起来免不了要尴尬。”
“没什么可尴尬的。”
秦老丞相风轻云淡地摇头,“咱们家又不是卖女儿赚钱,聘礼嫁妆一则是走个过场,落个面子上好看,二则便是让阿菀带去傍身的。
那若唐家出不起,咱们就一并出了,左右在孙辈里也就这么一个姑娘出嫁,便是多给她添上两倍三倍也没什么。”
秦老丞相说这话时眯着眼睛,口吻淡泊,却实在财大气粗。
但对出这份钱家里倒都没什么意见,几个儿子儿媳又交换了一番视线,秦修便起身揖道:“那儿子明日就去见唐宏。”
“嗯。”
秦老丞相缓缓点头,“还有唐榆……他现下正在学塾,是不是?明日你差人叫他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秦菀一听祖父要跟唐榆说话,脊背就绷直了:“祖父要说什么?”
次日下午,唐榆下了课就被府中的小厮挡了去路。
两个小厮低眉顺眼地躬着身,禀话说丞相要见他。
书案一侧的墙边有椅子,唐榆依言落座,只觉后脊发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老丞相将他的紧张尽收眼底,饮了口茶,淡声道:“昨日我们商议阿菀的婚事,阿菀说,她非你不嫁。”
一句话说得秦菀又红了脸,众长辈都笑起来,厅里气氛变得松快,又闲说几句,众人就各自回了房。
秦老丞相眸光一凛,沁出与他素日的平和大相径庭的凌光:“我便是舍了这一世的名声不要,也会要你的命。”
……这他就算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也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啊!
他答得太快,就好像巴不得似的。
秦老丞相一时讶异,打量他两眼,却见他神情真挚,无半分遮掩。
“好。”
唐榆听他这样说,心里反倒平静了,他回望过去,一字一顿地道,“大人若肯讲阿菀许给我,我必舍出命去护她平安。
旁人若敢欺她,必要先过我这一关;我若欺她,我这条命就是大人的。”
“能有什么麻烦?过不下去就和离嘛。
阿菀若和离我回来我还高兴呢,咱们一家人继续宠着她,多好?”
秦老丞相在妻子面前把这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得秦老夫人直瞪他,骂他不盼孙女点好。
唐榆闻言心知问不出什么,只得跟着他们去。
到了丞相所住的院子里,他看见秦菀就坐在廊下。
她自也看见了他,却没有上前搭话,只是坐直了脊背,看看房里又看看他,意有所指地挤眉弄眼。
唐榆低垂的眼底一颤,心跳快了几度,启唇:“我也非她不娶。”
秦老丞相的神色又凌厉了些:“怎么,不肯?”
秦老丞相坐在西屋书房里的书案前,见他进来,抬了抬眼皮:“坐。”
唐榆一听这话便知不知寻常的考问功课,而是单独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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