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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照亮了陆乩野半个身子,他高举烛台的手鲜血淋漓,半张脸陷在昏暗中,半张脸露在烛光下,俊逸的脸庞在在这光怪陆离的光影之中,透着妖冶与阴恻。
殷乐漪吓得往床榻后躲去,慌乱之中却不慎从床榻上跌下来,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道身影在身后将她笼罩住,微弱的烛火落到地上,让殷乐漪看清了她面前的东西——那是一颗人头。
“殷姮。”
陆乩野半蹲下来,用那只沾染血的手抚了抚殷乐漪腮边的泪痕,声线毫无起伏道:“我帮你杀了他。”
“莫再哭得这般难看。”
陆乩野在她身侧说了什么,殷乐漪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鲜血淋漓的人头就近在眼前,陆乩野手中举着的烛台被风吹动,这颗人头的死状,忽明忽灭的在她眼前闪现。
狰狞的面孔,发青的脸色,还有那双凸出的、直愣愣地盯着殷乐漪的惊恐眼珠,都像是在诉说他死前的惨状。
殷乐漪尖叫着往后躲去,也不管撞到什么都紧紧地贴着、攥着,试图从中获得庇护,驱散她的恐惧。
陆乩野手中的烛台因她突然的扑入怀而晃了晃,烛火被摇熄,屋内唯一的光亮紧接着消失。
昏暗之中,视觉有了阻碍,其他感官反被无限放大。
陆乩野感受到少女温软的身子紧挨着他的胸膛,如同一块含着体温的羊脂软玉,细腻无比。
她攥着他衣衫的皓腕,像藤萝一样攀附着他,倚靠着他。
她一哭一颤,曼妙身段隔着陆乩野的衣衫一起一伏,身上携着的清淡幽香好似开了灵智的精怪,飘进他鼻息中还不肯罢休,又固执地钻进他的脑海,要他将这股香气刻骨铭心。
“殷姮。”
陆乩野沉声,“起来。”
少年嗓音似玉石般泠泠清亮,但这一刻不知为何却多了几分暗哑。
殷乐漪双眸紧阖,将头埋进陆乩野怀中,“我不……”
那颗人头太过惊悚,她若再看一眼恐怕要吓得昏厥过去。
陆乩野伸出另一只手想把殷乐漪从怀里扯开,反被她缠的更紧。
他语气里有了几分冷意,“你想干什么?”
殷乐漪这两日本就心力交瘁,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加上又刚得知了岑柔的死讯,情绪本就不稳,陆乩野眼下又提着人头闯进她屋中,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后竟还反问她想干什么。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
殷乐漪哭得浑身发抖,“你若不喜我想灭我的口,用你那杆枪一枪杀了我便是……为何还用这样的方式吓我?”
“陆欺,将我吓死了你便满意了吗?”
她长到这般年岁还是第一次遇见如陆乩野这样恶劣的少年郎君,她实在委屈得很,偏偏此刻又吓得不敢放开陆乩野,当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吓你?”
陆乩野嗤之以鼻,“我将周骞的项上人头亲自给你送来,你便是用污蔑来报答我的?”
殷乐漪从陆乩野胸膛里抬起头,睁开眼仍有些懵:“你杀了周骞?”
陆乩野掏出火折,将蜡烛重新点燃。
突然亮起的烛火刺的殷乐漪眯了眯眼,听见陆乩野对她道:“离近些看清些,这是不是周骞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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