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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梦蹙紧蛾眉,神情复杂地盯着那碗里的情景,半晌才把衣襟里的手绢掏出来,给莫三刀扔过去。
莫三刀扬手接住,却是弯过腰来,握住了她的手。
花梦一怔。
莫三刀拿手绢把她手指上的伤口包扎好,沉声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荒唐的女人。”
花梦抿唇,撤回了自己的手。
莫三刀抬睫瞥她一眼,坐回自己的长凳上,把自己手指上渗出来的血吮了下,竟也止住血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是下手再重一点点,我这根手指头可就废了?”
他目光微冷,声音却很散漫。
花梦仍是漠然地站着,一声不吭。
莫三刀皱了皱眉,心想:真是个固执的女人。
桌上的两坛酒都已被喝尽了,两人现在却是异常地清醒着,莫三刀收了桌上的两把刀,喊来店小二结账,末了,起身来到花梦跟前。
“抓到鬼婆婆后,记得跟我说一声,我还有账要找她算。”
莫三刀看她一眼,轻声道,“我走了。”
寂寂的夜风吹响了枝头的翠叶,莫三刀转身,刚走一步,手臂猛地被人从后抓住,他回头,在交错的灯光与月光里,看到了一双被泪水憋得通红的眼睛。
他心头一震。
花梦紧紧抓着他的手,咬着唇,倔强地睁大一双又亮又红的凤眸,硬是不肯让那潸然的泪水掉落,可这样一来,想说的话,便全被哽咽在了喉中。
莫三刀莫名有些心疼,又莫名有些烦乱,皱眉道:“哭就哭,这个样子难看死了!”
花梦鼻子一酸,再克制不住,一闭眼,泪落如线。
这个吵闹的人间,又多了个吵闹的声音,抽抽噎噎的,就响在莫三刀面前。
它与远处那些高歌声、痛哭声不同,既不与它们相连,也不与它们相通。
它仿佛只响在自己面前,只与自己相连,相通……莫三刀沉下脸,上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花梦的头按入了自己怀中。
花梦抓住他的衣襟,在那个温暖而宽厚的胸膛上,放声大哭。
莫三刀回到萧山的时候,天已经很黑,山已经很静了。
风吹来,胸前还有些微凉意,抬手摸了摸,竟是花梦的泪水还没有干透。
他简直匪夷所思,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
回到小院,隔着婆娑树影遥遥一望,屋中竟还点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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