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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枭遥问。
秦淮若无其事般将那只揣在口袋里的手用力向下压了压,道:“没事。”
他继续往前走,可没出两步,又忽然停住了。
校门外的那盏路灯下,站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这个身影遍布他童年记忆的每个角落,教他骑车,陪他玩耍;但随着时间过去,一年又一年,如今再这样见到,他又觉得,这身影已不如他印象当中那般高大,不知是自己长大了,还是他变老了。
那是他的爸爸。
秦家驹穿着一件旧的黑色皮夹克,胡子刮得很干净,那剃得光溜的脑袋在一众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中显得格外突出。
但与他那相当凶悍且有威慑力的外表不同,他的体态十分拘谨,两手交握在身前,还时不时踮起脚朝学校里张望张望。
秦淮简单与身边的人做了告别,快步向门外跑去。
他的步子越来越快,好几次差些顾不上他推着的那辆自行车,可距离门口越近,他的脚步又渐渐放慢下来,到最后,近乎在磨蹭。
直到秦家驹看到了他,朝他抬了一下手,秦淮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儿,淮淮,这儿。”
秦家驹略显生涩地笑了笑,开口喊道。
秦淮靠近了,秦家驹便伸手将他扶着的自行车接了过去。
“走吧,今天你舅舅开车来了,你的车子放他后备箱,”
秦家驹依旧是笑着的,但眼神有些躲闪,始终不看秦淮,道,“上学累了吧?”
和其他的大部分家长一样,他的问候听起来并没有多少营养。
秦淮跟着他走到徐华的车边,回应道:“不累。”
他的自行车不算大,斜着塞,勉强能放进后备箱,就是还有一只轮子悬空在外面,盖不上后备箱盖,只能敞着。
徐华这位热心的中年人第一次一反常态地没有动作,只是坐在车里,很无聊地将车载广播的声音调大又调小。
秦淮拉开后座的车门,钻进去坐下,关上车门后,从车内的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徐华,发现他的这位舅舅看起来兴致缺缺,心事重重。
看样子,今天秦家驹出来,应该是徐华去接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车载广播里传来电台主持人播报路况和新闻的声音。
秦淮靠在窗边,时不时看看窗外,总感觉这气氛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以为父亲回家的这一天,他们会很高兴,会很激动,怎么说也得拉在一起唠上几个钟才算完,可事实与他的想象完全相反——高兴和激动是有的,但那么多年没有真正地一起相处过,这种难免的生分反而占了上风,让每个人都不晓得要怎么开口。
校门外的那几句语气平常的寒暄,大概是秦家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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