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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妃对着这娘家陪嫁来的大宫女,自然是无甚好瞒的:“哪儿呢,皇上气的不是旁的,是气皇后,气他自己,多少年了,不都是这个样子?”
庆云“哦”
一声:“是大皇子的事……”
话说了半截,她立刻打住话头,想了一想,似懂非懂地问:“就只为了这件事?”
张贵妃这次却不曾答话,坐在妆镜前,自己动手卸下钗环。
皇帝如今待皇后冷淡,更多的是气皇后不知履行中宫职责,倒不全是为了那个孩子。
然而皇后与皇帝的情分非比寻常,他们俩的事,岂是他人可以置喙的。
庆云一边帮着张贵妃解头发,一边轻声道:“今日也不知皇上翻哪个秀女的牌子,可要奴婢叫人盯着下头?”
张贵妃却不曾答这话,只对着衣架子指一指:“马上立秋了,晚上天凉,换件绸子的寝衣来。”
下头的秀女们,虽然都年轻貌美,到底资历浅着,皇帝并非喜好美色的人,与其盯着下头,倒不如想办法坐稳自己的位子。
想到这里,张贵妃在镜子里对庆云吩咐一句:“去个人,向皇后禀报一声今日的事。”
皇后不是懒怠管宫务么?怎么自家主子还是时不时向她禀报?报便报吧,怎么不报别的,只报皇上召幸新人的事?
这不是往皇后心口的伤疤撒盐么?
然而庆云是张贵妃的陪嫁,自然是一切以主子马首是瞻,看一看主子并无解释的意思,召个小宫女进殿,自家往永宁宫去了。
第11章尚未侍寝
孙云儿睡得饱觉,一夜好梦,晨起看见连翘挂着两个黑眼圈,还好奇地问一句。
连翘心里哭笑不得,满宫里,只有自己服侍的这一位主子,昨儿能睡得着。
话说回来,心宽的人,在后宫才能走得长远。
于是对着孙云儿,连翘又多几分耐心,半遮半掩地将昨日的事点破:“昨日是新人翻牌子的头一日,后宫无不悬心呢。”
孙云儿正歪着头打量衣架上那身玫粉色衫子,正暗暗嫌弃它招摇,听见连翘的话,愣一愣才回头问:“对了,忘记问了,昨儿翻的,是谁的牌子?”
“是宋才人。”
“是她?”
孙云儿喃喃自语,口气复杂。
依着样貌,自然该是大小罗美人,依着为人,该是江静薇,怎么偏偏是那个满嘴大道理的宋才人?
那个宋才人,除了出身高些,也没什么长处啊。
倘若不是皇帝上赶着找个卫道士,便是他根本不把心思放在后宫。
这事,且再等几日就能看出来了。
孙云儿不曾多说,只照常给容贵嫔请安,并依着容贵嫔的指点,又往外逛一逛。
除了江静薇处,还去了那个可怜但耿直的赵美人处,再有就是往御花园逛逛,绝不四处招摇。
第二日一早,连翘一边服侍孙云儿梳洗打扮,一边道:“皇上昨儿翻了江才人的牌子。”
孙云儿正在插戴簪子的手稍稍顿一顿,轻声道:“那我今日该去恭喜姐姐了。”
连翘应了一声,又道:“今日起,江才人便得去向中宫请安了,美人可晚些再去。”
孙云儿沉默着点点头,看一看手中那支烧蓝茉莉的簪子,放回匣子里,又另拣了一支粉色碧玺的:“我戴支喜庆的,等会去贺一贺江才人。”
连翘听孙云儿语气淡淡,还当她是不高兴了,连忙劝慰:“美人和江才人交好,她能先得宠,必定能扶持美人的。”
孙云儿想的倒不是这些,然而她不曾解释,只轻轻“嗯”
一声。
倘若她所料不错,接下来五个美人也要依次翻一遍牌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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