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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沙发上躺着打游戏的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丁重。
一边忙家务一边催着丁重喊他起床的,则是那个被他称之为妈妈的女人。
秦轻不久前刚睡醒,对这一切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感,不太敢相信。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赶红眼航班回程,人在飞机上,太累就眯眼睡了一会儿,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早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回公司开会,怎么可能会在c城老家?别说老家的房子早就拆了,他又怎么可能还和丁重、他妈住在一起?更别提床头柜上放着的台历还是xx20年的。
二零年?十几年前?秦轻为这一切觉得头皮发紧,心底异常冷静。
如果没料错,他应该是重生了。
重生在年满十八岁的这一年。
这一年,秦轻记得很清楚,他先是被家里逼着辍学,满怀怨愤和不甘地在社会上游荡了一段时间,两个月后重整精神,带着一个行李一点钱,独自踏上了北漂之路。
打拼的过程吃了多少苦,秦轻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刚到b城的时候睡马路吃白饭,好不容易凭着还算过得去的长相找到个酒店端盘子的工作,他妈一个电话过来,就要他给家里寄至少一半的收入。
亲情、关爱?不存在的。
只有被大城市携裹的局促,对无可预知的未来的恐慌。
等熬过来,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时候了。
靠着攒的钱外加信用贷买了一辆二手奔驰,天天开着出去跑项目、见各种人,什么苦累都吃过,多大的白眼都遭了,彻底熬出头的时候,临近三十。
那之后,人生才开始快步地爬坡,从助理到执行经纪再到文化公司合伙人。
这条路,秦轻从十八岁开始,走了十多年,才总算有所收获、安稳扎根。
即便如此,也不敢懈怠半刻,拼命工作像是成了习惯,深深地刻在他骨子里。
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也没有什么人关心他。
只有每月固定时间的电话,催着他打钱回家。
还有内心里的孤独、不安全感,对人的不信任,以及累出的一身病痛。
秦轻以前也问过自己,不能停下吗?他是想停下的。
可没有办法,他的事业、地位,他的钱,他与那个所谓的“家”
的联结,全都靠他拼出来的这份事业支撑。
没有这些,谁会搭理他?而如今,他真的停下了,他看重的、引以为傲的事业,也全部都没有了。
一切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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