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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桃杳觉得四肢麻木,意识也开始有些恍惚。
疼痛,寒冷。
身上那件本应该给她温暖的皮袄已经被江水浸透,袄子上的兽皮兽毛饱吸了江水的重量,变得越发沉重,拖着桃杳逐渐往江底下沉。
就在桃杳即将放弃挣扎时,一双手从她背后环绕上来,托住了她的腰脊,正拽着她往上游。
桃杳心中一荡,蒙蒙江水中,忽然瞥见一段湖水碧青色的轻纱缎子,如同一片巨大的水草,柔柔地将她环抱。
是他,是他!
桃杳下意识地去抓住那一段湖青色轻纱,下一瞬却被另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反握住了。
那一只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其中一根指骨上套着一只白玉扳指。
是他。
桃杳终于心安,放任整具身体脱力地倒入他的怀里,哪怕江流急湍,哪怕江水汹涌。
有他在,她至少不会孤零零地死去。
濒入昏迷之时,桃杳大抵是还接受了某个柔软湿润的吻。
他往她的嘴里渡气,将她最后一线即将崩塌的神智挽了回来。
刹那间,桃杳忽然感觉脚下有无数股洄溯向上的水流,正在大力推着他们二人向上浮游。
楚欢隽借着水势,见机加快了速度。
一阵溯游后,二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当刺目的阳光再次晃入眼眸,桃杳难以自制地开始干呕起来,从口腔里吐出许多江水。
耳畔传来楚欢隽急切的斥责:“你不会游泳下什么水?不要命了?”
桃杳咳个不停,也来不及回应楚欢隽什么,只好用余力挤出一个痛苦的笑容敷衍他。
“算了,先带你上岸。”
楚欢隽长臂一揽,将桃杳挂到自己的肩膀上。
一时间,楚欢隽的身体冷不防地往下一沉,他顿时没好气地朝桃杳吼道:“三月份的天气,你穿这么厚的皮袄子做什么?”
说罢,他便伸手要去脱桃杳身上的袄子,哪曾想桃杳虽然呛水呛得神智不清,守财的意识却还是在的,死死地抱着这泡了水的沉甸甸的袄子不撒手。
楚欢隽拿她没办法,只好一只手拖着她,一只手游水,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游到岸上。
他们顺着水流已经往下游漂流了很远,已经看不见清水镇了。
这里岸边除了大片大片的芦苇荡,就只有一个已经荒废了的破旧老庙,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桃杳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破庙里,她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她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被剥了个精光,所幸做这件“坏事”
的人很贴心地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严严实实地罩在她身上。
这破庙已经荒废许久,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结满了蛛网,唯独桃杳所躺着的这一小片地板被人一丝不苟地清理过。
就在她跟前,摆着几张长板凳,板凳上面挂着几件湖青色的袍子——这是楚欢隽的衣裳。
还有几件灰不溜秋的粗麻布衣,这些……是桃杳自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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