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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声被挡在了衙门外面,稍顷,衙役分别押着四人走了进来,其中三人皆穿布衣,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一对儿中年夫妻,必然是雷捕头的家人。
另有衙役抬着雷捕头的尸体,仵作提着箱子跟在一旁。
陆询的视线,移向了另一位罗裙女子。
那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美人,肤如凝脂眸似秋水,推搡间弄乱的发丝不但没有减损她的美貌,反而为她增添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之姿。
她穿着碧色的短衫白色的罗裙,身段纤细又不失妖娆,如水面上随风摇曳的娇荷。
陆询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目光相对,她似乎没有认出他,只为陷入这桩人命官司而惧怕,清泪潸然而落,盈盈朝他跪拜下来:“大人,民女冤枉。”
酥软委屈的声音,一如那几晚。
陆询收回视线,再看过去,她仍旧跪在那里,垂首落泪。
没等他涌起什么情绪,雷老太太突然挣脱衙役,胳膊被衙役及时拉住,雷老太太一脚踹到了柳玉珠的肩膀上:“你个狐媚子!
到了青天老爷面前竟然还做出这等狐狸精的姿态!
你一天不勾引男人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老太太腿短脚小,只鞋尖碰到了柳玉珠的右肩,但她还是顺势倒在地上,并不去与雷老太太辩解,眸含清泪地望向知县大人的方向。
她似乎只想求助于知县老爷,可是这次,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泪眼浮现惊惧,猛地低下头去。
此情此景,陆询只想到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肃静。”
陆询抓起惊堂木,拍下,敛容警告雷老太太:“大堂之上不得放肆,再有撒泼之举,仗刑二十。”
雷老太太不再试图殴打柳玉珠,哭天抢地地诉起冤来。
陆询问:“你说她杀了雷捕头,可有证据?”
雷老太太恸哭不止,断断续续地罗列起来:“有,我家虎子喜欢她,早就扬言非她不娶,虎子被她迷了心窍,每日早晚都要去她的客栈吃饭花钱,她也喜欢跟我家虎子坐在一桌,喝酒调笑,这事街坊们都知道,大人找人一问便知。”
“这狐狸精只想虎子给她送钱,对虎子并无真心,近日虎子终于听我劝说,答应另娶一房媳妇,昨晚虎子没有回家,肯定是跟她私会去了,想做个了断,不想她恼羞成怒,敛财不成便杀了虎子,还将虎子的尸身藏在自家骡车中,意图白日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
陆询道:“你说雷虎昨晚与柳玉珠私会,可有证据?”
雷老太太又急又怒:“人都死在她的客栈了,不是跟她在一起,还能有谁?”
至此时,仵作已经验完尸身,起身对陆询道:“大人,雷捕头死于砒霜之毒,死前被人灌了酒,身上也有与人欢好过的痕迹。”
雷老太太一听,又跳起来了,指着柳玉珠骂:“你个丧尽天良的狐狸精!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狠得下心!”
陆询再拍惊堂木。
雷二赶紧按下老娘,哭着求陆询替他们做主。
陆询先派捕快去搜紫气东来客栈,看看是否能搜出砒霜,然后他离席,神色凛然地走向摆在大堂中间的雷捕头的尸身。
仵作紧随其侧,先指着雷捕头的脸、手指,道:“雷捕头面皮发青,唇紫,双手双脚指甲发黑,这些都是中砒霜之症,他身上、口中酒气残留,足见昨夜饮酒过量,后被人灌入砒霜。
大人再看,这些都是女子留下的抓痕、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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