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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返身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于俊亭的声音:“叶大人,且慢!”
叶小天止步回身,问道:“监州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于俊亭提起笔来,刷刷刷地写下几个大字,搁下笔,将那张纸提起,就见上边墨迹淋漓,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珺婷”
。
于俊亭嫣然一笑,柔声道:“好教你知晓,其实这才是人家的本名!”
叶小天脸上涌起一抹古怪的神气,怔了一怔,才摸着鼻子道:“呃,多谢监州大人坦诚相告,下官……下官知道了。”
叶小天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于珺婷看见他怪异的眼神儿,心中好生不忿:“我这名字怎么了,不好听么,干嘛如此古怪?”
于珺婷突地面红耳赤,她忽然想到:中原人的习惯,女孩子的闺名,只有在谈婚论嫁的时候,才会说与婆家知道。
好吧,她是土家少女,不必拘泥汉人规矩,问题是……她突然把自己的闺名告诉人家做什么?
如此莫名其妙,会让人家怎么想?
难怪叶小天的神气那般古怪。
一时间,于珺婷真有一种无地自容之感,她丢开那张纸,双手捂住了脸庞,从指缝之间露出来的,都是玛瑙般剔透的红色。
知府二堂的大厅上一片静寂,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很压抑的气氛,这种压力来自张铎和于珺婷。
其他土司还好,听说格哚佬部只是要求在提溪以耕牛犁出一日之地的办法获取领土,可见野心并非很大,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张铎冷笑道:“于监州,你说要化干戈为玉帛,结果跑了趟提溪,就换来这么一个主意?割地?割谁的地,是你的还是我的?”
于珺婷向他娇媚地一笑:“人家这不是帮咱们出了主意吗?如果这头牛耕了我于家的地,那我于家绝不食言。
如果它耕的是张家的地,那是知府大人你运气不好,听天由命呗!”
今日的于珺婷还是一身男装青袍,公子哥儿的打扮,不过却并不像以前一样素面朝天。
她面上浅浅敷了些粉,唇脂微微点了点红,只是小小改变,便显出十分的妩媚。
一大早叶小天和她一同赶向二堂的时候,因为官位不同尊卑有别,叶小天落后她一大步,跟在她后面,忽然发现她腰身细细,圆臀轻摇,女人味儿十足,这可不像于监州一贯的表现。
张胖子嘿地一声冷笑:“是么?只怕你于监州早有了打算,最终要割地的是我张家吧?”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看向其他土司,希望有人支持、应和。
众土司还是不搭腔,在听说山上有两万生苗战士的时候,他们就已打起了退堂鼓。
如今人家又明确表示,只让提溪司割让一块地,这和他们的利益毫无冲突,就更没出兵的念头了。
邑梅洞司的土司看了一眼于珺婷,清咳一声道:“知府大人,格哚佬部不是也说,愿意造册登记,纳入铜仁管辖么?所以,我以为,应该辟出一方土地,对格哚佬部进行安置。”
石耶洞司的土司马上跟了一句:“我赞成!”
张铎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他根本无法号召这些各怀私心的土司与他一起行动,要想动武,只能和上次一样,动员张家的兵马独自来进行。
如果集结张家全部的兵马倾力一击,就算把格哚佬部赶回深山,张家的精壮男丁也将损失殆尽,那样的胜仗还有什么意义?
张铎咬紧牙关,腮肉突突乱颤,良久方道:“耕牛由本府负责挑选!
我倒要看看,老天究竟站在谁那边!”
……
今天的主角,是一头牛。
天刚亮,张知府选送的那头大牯牛正懒洋洋地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旁边还有一架犁,犁铧锋利,闪闪发光。
围绕着这头大牯牛,分别是张家、于家、果基家、格哚佬山寨的人马,以及作为见证人的几位土司老爷。
格哚佬一方的人赶到后,开始检查那头牯牛,以防张家在牛身上做手脚。
张绎冷笑一声,厌憎地走开,张雨桐随即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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