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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迹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他的葬礼办得极其简单,没有什么人来,秦翊守在空荡荡的灵堂里一整天,来吊唁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花圈只有他送的两个摆在那儿,让人看着就觉得寒心凄凉。
葬礼过后,秦翊回了陈迹的宿舍,去收拾他那少得可怜的遗物。
把东西一个个清点过来,秦翊就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眼睛忽然好酸。
陈迹的东西全部加起来只有两大箱子,可是,两个箱子里有一半的东西都是秦翊的。
秦翊小时候穿的衣服、玩具,还有给他买的却没有用上的新书包和文具,全都被陈迹保存得好好的码在箱子里。
让秦翊差点哭出来的是一只防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陈迹买给秦翊的一堆衣服,从七岁到二十岁,一年一件,上面都贴着年岁的标签。
那些衣服应该都是按照陈迹自己的想象买的,不是过大就是过小,唯一能穿的只有一件白衬衫,后来秦翊穿了很多年,已经旧得发黄了。
秦翊不知道为什么陈迹没有把这些衣服送给他,或许他买这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拿给秦翊,他也许只是觉得孤单,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后来秦翊在陈迹的收音机里找到了几张beyond的唱片,那可能是盗版的唱片,黄家驹的声音比平时听着还要沙哑,他唱。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秦翊抱着那些衣服坐在地板上,看着装着铁栏杆的小窗,外面是如同凉水般的月光和无穷无尽的深夜,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总是啰嗦始终关注,不懂珍惜太内疚”
忽然一阵冷风从窗洞里呼啸而来,整个世界如同荒原一般空寂寒冷。
再也不会有人打开这扇门,再也看不见那人对他弯起眼睛笑,再怎么叫他他也不会应了。
秦翊抱紧衣服的手忽然抖颤起来,紧接着滚烫的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流下面颊。
在这之后,他每次听到这首歌,心都会立刻安静下来,仿佛人世间一切声响都清晰在耳,但平静又让他觉得无尽空虚,心不时便会阵阵刺痛。
车已经开出了市区往高速路去,秦翊用余光看了看一旁,陈迹头搭着肩膀睡着了,细细的头发随着行驶中的颠动一起一伏,他偶尔会吧嗒嘴,无意识地伸手挠一挠发痒的脸颊。
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满足了。
低低的熟悉的旋律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而这回秦翊终于不会觉得心痛难当了。
下收费站的时候陈迹被秦翊轻轻推醒了,一开始他还犯困,不知道在哪儿,闭着眼睛就把他的手拍掉了,结果秦翊凑过来就重重地亲了他一口,陈迹立刻就惊醒了。
“秦翊!
!
!”
完全无视陈迹暴走的怒吼,秦翊嘴边含着仿佛不会化的笑,开了车门拽着他的手下了车。
陈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新仇加旧恨完全不想理他,但是甩了几次都没甩开,只好臭着脸任由他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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