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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场变故,受牵连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仪王很庆幸,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李宣凛这人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爱得太深,以至于影响他的判断,为了一个女人愿意赴汤蹈火。
满脑子情情爱爱,真是要不得,仪王牵动了下唇角,“有你这句话,我就后顾无忧了。
俞白,你我都是李家子孙,李家子孙有几个是愿意屈居人下的?届时……只要你开启宫门里应外合,让我有机会与官家心平气和好生谈一谈,或许局面会扭转过来,向着我们看好的方向发展。”
李宣凛听他说完,极慢地点了点头。
彼此都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什么心平气和好生商谈,全是谦辞,说得好听罢了。
仪王这厢,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部署起来,这么久的观望,是因为他觉得官家还念及父子之情,毕竟名正言顺承继大统,总比谋朝篡位体面得多。
可惜事到如今,一切终究不能尽如他意,暗藏了许久的力量不得不动用起来,他仔细衡量过诸皇子手上兵力及勤王大军抵达的时间,反正有十成的把握,就不用再犹豫了。
事情商定,李宣凛先行一步离开了,他在阁中又静坐了很久,待到戌正时牌,方慢悠悠走出阁子。
天地宽广,凉意扑面,清醒过后已经能够接受官家的薄情了,接下来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第二日命人给弥光传话,说自己有事要与他商谈,约他在大庆殿西挟相见,结果竟等来弥光的推诿,说官家这两日圣体违和,御前一时也离不开,就不赴殿下的约了。
他听了消息,在幽深的内衙枯坐了半晌,愤愤将手里的杯盏掷得粉碎。
待冷静过后,命小黄门送去了当初弥光从陕州寄来的手书。
福宁殿内,官家刚歇下,弥光从内寝退出来,正想松松筋骨,一个小黄门向他呈上了信件。
他起先没闹明白,撇着嘴展开扫了一眼,结果看清之后大惊失色,慌忙将信叠起来收进了袖袋里。
小黄门向上觑了觑,“弥令,明日酉时三刻,殿下约弥令艮岳云浪亭相见。”
弥光心下很不情愿,气愤道:“酉时三刻,真是会挑时候,官家那头难道不用侍奉了!”
可是人家拿捏着他的小辫子,到时候若向官家告发,那自己任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没办法,愠恼归愠恼,还是勉强答应了。
到了第二日,早早便向官家呈禀,说天气暖和起来了,要预先去艮岳安排,好迎官家、圣人及后宫娘子们过去避暑。
官家抬抬眼,搁下了手里的狼毫笔,“还未入五月呢,何必那么着急。”
弥光赔笑道:“五月里再收拾就晚了,入了春,蛇虫鼠蚁多起来,也不知山里硫磺都放置好没有。
孙贵妃极怕蛇,要是不提前驱赶,到时候惊了贵妃娘娘,那可如何是好。”
官家听了,便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酉时,弥光将一切吩咐妥当,趁着天光黯淡,带上贴身的小黄门出了拱宸门。
艮岳在宫城东北,上京因地处平原,没有山峦,前头两代帝王收集各地奇石,人造出了一个避暑的圣地。
这艮岳每年三季闲置,只有盛夏才派上用场,平时只留管事和为数不多的黄门看守,算得上是上京城中最为僻静的去处。
从禁中过来,走上一炷香就到了,远远见朴拙的入口挂着两盏灯笼,夜里看上去颇有山野的诡异玄妙。
走到门前,守山的管事从里面迎出来,笑着上来叉手行礼,“这么晚了,弥令怎么来了?”
弥光放眼看向远处黑黢黢的山,山里隐约有灯火,随口应了声,“官家和圣人不日就要搬来避暑,我领命先行查验,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管事诺诺应了,将人引进门,再要陪同巡视,却见弥光摆了摆手,“我自己进去查看,你不必跟着。”
说罢挑起灯笼,佯佯往梅诸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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