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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妈妈一听她又要吃凉的,犯了大忌讳,“天还没热起来呢,别吃坏了肚子……”
可她哪里肯听,笑闹着,和午盏跑出去了。
马车从打瓦尼寺的墙外经过,这个时候正是傍晚前的松散时光,坐在车里能听见墙内的嬉笑声。
寺里的尼姑,很多都是年轻的孩子,也有她们消遣的方式,忽然闹哄哄一阵叫好,墙头上露出了半个光脑袋,一瞬不见了。
再等一等,这次秋千荡得更高,连眉眼都看见了。
不想外面正巧有人经过,没戴帽子的小尼姑一声尖叫,明妆会心笑了笑,放下了窗上帘子——
尼姑与女冠不一样,女冠留着头发,尼姑须得剃光。
姑娘大多爱漂亮,这样光着脑袋让人看见,想来十分羞惭和不情愿。
小厮敲敲车辕,在沁园的台阶前停住了,张太美从门内迎出来,叉手行礼道:“小娘子来得巧,与公子前后脚。”
明妆有些纳罕,“你怎么又调来守门了,先前不是赶车的吗?”
张太美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天冷的时候我们公子乘车,所以小人赶车,天热了公子不乘车了,小人英雄无用武之地,就给派来守门了。”
所以是个实用且多能的人才啊,明妆示意午盏把盒子交给他,“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替我转呈姚娘子。”
张太美接过盒子,呵着腰说:“小娘子还不知道吧,今日公子在校场上受了伤,小娘子既然来了,不进去看看吗?”
明妆听闻李判受伤,心一下子悬起来,正巧院里的婆子出来引路,便改了主意,跟着婆子进了内院。
沁园的景致很好,无奈没有兴致欣赏,顺着木廊穿过月洞门,见李判坐在窗前,想是刚上过药,低头掩上了衣襟。
七斗带着大夫从屋里退出来,一眼看见明妆,叉手行了个礼。
明妆问:“公爷的伤怎么样?”
七斗道:“伤口有些深,还好并未伤及内脏,小娘子自己进去问公子吧。”
说着比了比手,将大夫引出了月洞门。
一列随行官从房里出来,遇见明妆纷纷行礼,明妆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出了庭院。
再回头时,见窗内的人正望着自己,便不再停足了,忙提裙迈进了门槛。
想是已经换了衣裳,他身上看不见有破损,只是唇色发白,看她到了面前,温煦地笑了笑,“小娘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仿佛阔别,从天而降令人惊讶,身上的隐痛也消散了,满心都是欢喜。
他总是这样,眼神热烈,神情却很矜持,明妆有时有些忘形,但看见他的脸,不自觉便庄重起来,老老实实道:“前两日姚娘子又让人给我送点心,我白吃了好几回,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准备了两样小东西给姚娘子使,又懒于上洪桥子大街去,所以送到沁园转交,没想到一来就听说你受伤了……”
忧心忡忡看了他两眼,“怎么会伤着呢,严重吗?”
李宣凛摇头,“皮外伤而已,没什么要紧。
这两日衙门新造了批武器,我和郎将练了练手,大概是因为分神了,避让不及,被枪尖挑破了皮肉,将养两日就会好的。”
明妆蹙眉道:“刀剑无眼,那种时候怎么能走神呢。
先前七斗说扎得很深,你还在骗我。”
他还在敷衍,“流了点血而已,包扎起来就好了。”
明妆并不相信他,他就像爹爹一样,惯会大事化小,遂有意指指他手边的果盘,“我要吃果子,你把那个最红的递给我。”
他听了,抬手想去拿,结果左手抬不起来,只好改用右手。
明妆把果子重新放了回去,怨怼道:“胳膊都不能动了,还说伤得不重。”
他见被戳穿了,也无话可说,调转视线往圈椅上一递,“坐吧。”
明妆退后两步坐下了,彼此沉默着,各自心下五味杂陈,良久才听见他说:“我近来忙,没能过去探望你,小娘子一切都好吗?”
明妆想,应该算不错,自己趁着这段时间慢慢筹谋,无论如何已经起了一点成效,心里隐隐高兴,又犹豫该不该告诉他,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怪她莽撞?
嘴上应着很好,她说:“定亲之后应酬多起来,光是往禁中就跑了两三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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