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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喜欢他,他在乎的是你,道不同……”
她支支吾吾,低头抠起了挑杆上的祥云雕花。
李宣凛泄气,“什么叫在乎我!”
明妆道:“他今日去找你,说的那些话不都是给你听的吗。
从外埠回来后,他只来过易园一回,其实我心里也有些不欢喜,他好像不太关心我。”
少女心思单纯,不满全写在了脸上。
他看在眼里,料想她说的应当都是真话,总算两者相较,她还是选择保全他,这让他很是欣慰。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明妆抬起眼,巴巴地觑着他,“那我明日称病,不见宰相娘子了,她是聪明人,自然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然而李宣凛却摇头,“是你的好姻缘,不要错过。”
明妆愈发不解了,明明他的每个字眼都充斥着对仪王的不喜,那她想拒婚,他为什么又来劝她呢?
李宣凛自然有他自己的计划,只是眼下不便告诉她,甚至需要她的配合。
仪王想通过她来拉拢陕州军,他又何尝不在盘算顺势而为,让仪王更信任他。
所以还得将亲事推进下去,他正色对她道:“官家的身体日渐衰弱,命我组建控鹤司,说明已经有了册立东宫的想法。
万一仪王能够从诸兄弟中脱颖而出,那么小娘子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你不想立于山巅,俯瞰众生吗?”
明妆摇了摇头,因为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当上皇后,她与仪王的一切始于交易,交易下的婚姻,有什么将来可谈!
但很快她又点头,无论如何,通过仪王能够着弥光,也许还能为爹爹昭雪。
世上最可怕,就是疑罪无从,没有切切实实的定罪,却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世人怀疑的目光和背后指点,比杀头流放更令人难受。
李宣凛勉强笑了笑,“那就定下吧,定亲不是成亲,小娘子还有时间来细细考量这个人。
只是记住一点,我与你说过的,婚前恪守礼法,与仪王寻常往来。
哪一日后悔了,觉得仪王配不上自己了,同我说,我想尽办法,也会为你退了这门亲的。”
若是爹爹在,也不过如此吧!
她心里百转千回,抿着唇低低“嗯”
了声,犹觉不放心,“那……那你和陕州军……”
李宣凛说放心,“他暂且只是想造声势,陕州军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我想调动,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他不过想拉拢我,拉拢就拉拢吧,只要他不生邪念,能够善待小娘子,也算是双赢的好事,对么?”
小灯笼幽微的光,照亮他的眉眼,他说得很真挚,神情也十分坦荡。
明妆犹豫了片刻,重又浮起了笑,“多谢你,愿意成全我。
我先前一直彷徨,就是担心这件事,害怕自己匆忙定了亲,会连累你骑虎难下。
如今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心里的包袱也放下了,只要你不反对,那我就应下这门亲事了。”
他略略沉默了下,最后说好,目光如水在她脸上流淌,“但要记住,不能过于倾情,情用得太多,就不珍贵了。”
她听后呆呆的,这样简单的一句叮嘱,也够她咀嚼半天了。
她费心琢磨的样子很可爱,那纠结的两根眉毛,极有小时候的风范。
小时候……多么眷恋小时候,小时候没有那许多心事,也没有那许多的身不由己。
等长大了,追名逐利,日日行走在悬崖边上,就连这样单纯的闺阁姑娘,也不能幸免。
明妆还是耿直的性子,摇着小灯笼,还有兴致来调侃他,“刚才那两句话好有学问,李判要是不当大将军,可以进国子监教学生。
不过你将来对待自己的夫人,也会是这样吗?怕不珍贵,就留着几分,那人家该多失望啊,一心依靠的丈夫对自己不甚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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