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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韵眉头皱了皱,眼皮一跳,脸上有瞬间的阴翳闪过,目光掠过陈佳书,嘴角牵动两下,“没什么,吃饭吧。”
她的声音恢复如常,柔声细气的,给陈晋南和陈渡爷儿俩各盛了一碗虫草汤,碗端到陈渡面前时,眼尾余光落在他安静乖顺的眉眼,片刻后,话题悄无声息地转向别处。
身处漩涡中心的陈佳书始终很平静,仿佛一切事不关己,她和前几天一样吃的很少,早早离席下桌,把自己的碗洗完就上楼了,自动隐形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陈渡同样平静,甚至比平常还多喝了半碗汤,慢条斯理地,他在温韵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放下碗,抽出纸巾抹了抹嘴,“我上楼写作业了。”
温韵是当然不会当众质疑陈渡让他难堪的,但不妨碍她晚饭后回房自己查账,把陈渡那张副卡来来回回翻了个遍,最近的消费记录已经是在一个月前了,学校交书本费时的统一走账,除此之外账单寥寥无几,稀稀拉拉几个普通的支出。
当晚温韵和陈晋南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吵架,时不时地从隔音良好的卧室门里传出几阵沉闷模糊而激烈的争执声。
“好啊你,小金库不少啊,给了她上万吧?让她这么买东西?”
“我哪有……佳书两三年没买过新衣服了,买贵点就贵点啊,咱家又不差这点钱,好了好了别计较了。”
“我计较?哈哈,”
一拍桌子,“合着我成了小气鬼了是吧,公司谁开的家里谁赚钱的?我的钱凭什么给她何灿盈的女儿?别和我说什么咱家,过两天拍完全家福就让她滚蛋!”
“小韵……”
“你哪来那么多钱,是不是搞外遇了?”
“瞎说什么呢你?张口就来,我每天上下班不都是和你一起,哪来的功夫搞外遇?”
一声冷笑,“外头没人心里有人,是不是还记着何灿盈,啊?是不是觉得很愧疚啊?哦,人死了知道良心发现了,那我问你,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有没有这个家了!”
“温韵!
你说话注意一点!”
陈晋南罕见地发了火。
卧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接着窸窸窣窣的,隐隐约约传出女人的哭泣声,声音很模糊,听不真切。
陈晋南立刻又低声下气地哄,直到哭声渐渐小下去,主卧熄了灯,门缝底下透出来的一丝光亮也灭了,走廊上漆黑一片。
陈佳书抱着浴巾睡衣站在走廊上,不知站了多久,眼神木然。
陈渡打开浴室的门,赤着上身,正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吓了一跳,慌忙接住头上掉下来的毛巾,“……陈佳书,你怎么……你等很久了吗?下次可以敲门提醒我洗快点。”
陈佳书空洞的眼里有了一点他的倒影,“没事,没有很久。”
她抱着衣服进去,经过陈渡时他转身叫住她,“陈佳书。”
“嗯。”
她把浴巾和睡衣放在架子上,伸手到后背解裙子拉链。
拉链很长,又紧,拉到一半卡进旁边的布料里了。
陈渡关上门,走过去帮她把拉链晃松,顺着开口慢慢拉下来。
他脱下她的裙子,从背后抱住她,“对不起。”
“干嘛对不起?”
她有点荒诞的想笑,勾了勾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不知道,就觉得很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每当看见陈佳书受委屈,他就很难受。
陈渡从小被保护得极好,关于他亲妈曾经是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险些害得一尸两命这件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人告诉他。
要是他知道会怎样?他妈才是狐狸精,他才是那个不该出生不该存在的人,陈佳书很恶毒地想,会崩溃的吧,会疯掉的吧,会天下大乱吧?
她转头看向镜子里,高大的少年伏在她单薄的裸背上,他挺拔的腰杆微微弓着,精瘦修悍的背脊凸显出来,满身的蓬勃与阳光。
那光芒亮得刺眼。
“这不是没事么,”
她向后拍开他的额头,“洗完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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