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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迟早回来,满府上下自苏努流放开始就等着大难临头那一日,如今终于尘埃落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更何况没查封王府,只收走了逾制摆设,也算善了。
千古百世,哪个王爷能做得长长久久呢?就是连皇帝也不能的。
保泰被贬的第二日,廉亲王一个人带着高明徒步过市,亲自到府。
保泰看见这人一席石青锦褂,墨蓝色厚呢披风的人漫步走进来,脑中浮现的全是康熙三十八年八阿哥刚刚封了贝勒那一次,也是在这个王府里,这人就是这样着了蓝色的阿哥马褂,笑眯眯地缓步朝自己走来。
一晃眼几十年居然就这样过去了,阿玛过身了,这个也被磨光了一身峥嵘,周身萦绕着垂垂暮已的气息,仔细看了还是能看出他右腿每走一步都有些迟疑。
好好的一颗稀世明珠,本应照出耀世之光,可惜阴差阳错就此蒙尘。
“我还以为八哥不会来了,阿玛过身之后,你就那一次……算了不提也罢。
你的肩膀可是湿了,奴才们怎么伺候的?”
胤禩知他不愿听请罪道歉的话,也就不提,只笑道:“早晨出门时只阴着没落雨,走到一半儿才下下来,懒得回去。
请我进去喝杯热茶吧,有炭盆烤一烤更好。”
保泰笑开了让出道来,同他并肩往里走:“我想着你这几日定会过来,炭盆早备好了。
只是这身衣裳染了湿气得换,八哥你看是让奴才们再跑一趟取来,还是凑合穿弟弟的?”
胤禩搭了保泰手臂抬脚跨入门槛,一笑:“何必多事。
来来回回地跑图惹人注意了,我看这几年你身形未变,想是骑射功夫不曾拉下,你的衣服我还能穿。
若是像皇伯父那样儿,我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二人又是一阵说笑,先前皇帝威压下时时胆战心惊,如今尘埃落定反倒无所畏惧了。
当真贬回盛京老家也不错,他还年轻不似苏努一身病痛,关外有宅子有奴才,冷是冷了点儿但心中无忧,媳妇儿子热炕头,比什么都强。
……
胤禩还没从保泰府里出来,消息已经直送到皇帝座前。
这当然是皇帝特别吩咐的,对于廉亲王的一言一行不可隐瞒,全数上报。
皇帝看我密折生了半天闷气,省了一顿午膳。
老八着实可恶,称病不肯理事,你若真安分呆在府里养病朕也就姑息不提了。
今天大雪节气啊什么天气,你不是随便碰一碰就要死要活的么,居然一大早天没亮只带一个人就出门了。
而且还不用引观仪仗,就这样穿得像个穷酸书生一样招摇过市,还瘸着腿!
有你这样给爱新觉罗家丢人的吗?
是了,你处处做穷,装模作样为的不就是给朕脸上抹黑吗?朕是当廷让你拟折子俭省银两以充国库,但可没有让你如此行事!
皇子的仪仗引观为何而在?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给天下人看的,是皇室威仪,不容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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