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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答应。
迎面有皇后身边的宫女出来,见到薛清絮,笑着行礼:“娘娘正说呢,昌国公夫人才走不久,不知太子妃殿下何时来。”
同在东宫时端庄得有些不真实的样子不同,在珠镜殿,薛清絮的行止有微妙的变化,端庄之余,还多了种真实的生动。
这种生动被她极力地压抑,并不容易察觉。
“倒是我晚了,”
她笑着跨进殿中,对正座上的郑皇后行礼,“不过,若是我在此,只怕母后与昌国公夫人说话要不自在了。”
“我们年岁大了,在哪儿都自在,”
郑皇后亦露出笑容,“倒是你,年纪还小,只怕懒得听我们这些老人家啰嗦。”
“儿媳不敢嫌弃母后。”
薛清絮得了允准,在旁边的座上坐下,左右一观,问,“听闻今日是吴王回朝的日子,可是已经来过了?”
珠镜殿的婢女答:“还未曾,二殿下差人来传过话,说是一回来便要先赶去朝上,等朝会散了,再来向娘娘请安。”
薛清絮点头,指了指后头候着的云英,看向郑皇后:“母后,这是东宫新来的乳娘,带着皇孙一同来向您请安。”
云英这才抱着孩子敢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近。
从外头看,珠镜殿仿佛并不比太子的少阳殿更宏伟广阔,可是内里的布置,却比少阳殿奢华辉煌许多。
从里之外的桌案床榻、屏风物架,用的皆是海南黄花梨,不但都雕着繁复的花纹,纹路间、边角处,还镶金嵌玉,就连正座下的地台侧面,亦用金薄薄铺就一层。
此外,整个正殿中,灯台香炉、漆盒如意,无一不见金玉玛瑙的踪影,就连郑皇后的身上,都戴了好几样光芒夺目的钗环首饰。
从前,云英见过保养得最好的女人,是城阳侯府的杜夫人,今日见到郑皇后,才知什么是真正的保养得宜、尊贵无双。
听闻郑皇后早年间生养艰难,嫁与圣上近十年,才得了吴王这一个儿子,照此看,如今应当已近五十的年纪,可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容颜精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听旁人说,她一路顺风顺水,原本只是个没落大族的女儿,早该没什么脾气了,可凭着圣上的宠爱,在做皇后之前,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再加上久居高位,她的眉峰眼角都有浑然天成的威严与气势。
云英不敢多看,抱着孩子低头冲她行礼。
“你就是武家的那个丫头?”
郑皇后侧身靠坐着,一手支在颊边,斜眼睨过来,神色莫名,“难怪能让武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坏了规矩,的确生了一张勾人的脸蛋。”
毫不客气的话,说得云英满脸通红,好容易才压住心底的反驳。
“要做皇家子嗣的乳娘,脸面是最重要的,总不能同外头成日劳作的农家妇人一般黑瘦枯萎。”
薛清絮也不知是不是在帮她说话。
郑皇后抿唇笑,也不接话,只伸手让云英将孩子抱到跟前,却不是要抱,而是垂眼看这孩子的小脸蛋。
他已醒了,正睁着眼睛好奇看着周围的一切,见有生人在眼前,也不哭闹,只是咧着嘴笑。
“倒是生得好。”
郑皇后扯了扯嘴角,很快就失去兴趣,不再看。
薛清絮见状,示意云英带着孩子,待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方说:“孩子还小,暂且看不出什么。”
郑皇后睨她,手中握着一只洁白无瑕的玉如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捶在肩头,正要开口说话,守在门口的贴身婢女便急匆匆进来回报:“娘娘,殿下,方才延英殿的的人来报,圣上下朝后,忽然晕眩至几乎昏厥,现下已回了延英殿,正让太医瞧,娘娘是否立刻过去瞧瞧?”
圣上自小体弱,三五不时地缠绵病榻,近来好容易养得精神些,竟又病倒了,郑皇后哪有不去瞧的道理,当即起身让人备撵。
薛清絮身为儿媳,又恰好在此,即便东宫素来受圣上冷落,也应当一道过去看看,遂也跟着起身。
二人前脚方走,不过一刻工夫,才从朝上下来不久的吴王萧琰便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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