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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宝姑娘!
越想,王夫人就越是气得头顶冒烟,回到房里忍不住又是一通打砸发泄。
“什么东西也敢嫌弃我的宝玉?不过是个下贱的商户女,若非念着那一层亲戚情分,她便是磕破了脑袋也踏不进荣国府半步,更别妄想嫁给我家宝玉!
她连给我家宝玉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提鞋都不配!
竟还妄图进宫攀龙附凤?我家元春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真就是不肯撒泡尿照照自个儿!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贱人,也不怕天大的福气折了她的寿!”
周瑞家的早已缩成了鹌鹑,既怕旁人听见这些话,又不敢出言劝阻。
宝玉就是她家太太的命根子,从来容不得旁人说丁点儿不好,就连老爷都逃不过被翻脸呢,还能容得下一个小丫头如此嫌弃、当作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恨不得扔得远远儿的?那可真真是戳烂肺管子了。
宝姑娘……糊涂啊!
意外的是,发泄一通后王夫人并未有所行动,甚至还给跟前伺候的几个下了封口令,严禁此事外传。
平日里就跟没事人似的,与薛姨妈、薛宝钗母女该如何相处仍旧如何相处,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仅仅只是一场幻觉。
可周瑞家的却反倒更加心惊胆寒了。
自家主子是个什么人她还能不知吗?那心眼子比针尖儿还小呢。
越是鸟悄儿的就越是没憋什么好屁,心底里指定在盘算什么狠招儿呢。
随着小选的日子愈发临近,薛宝钗外出的时间也愈发少了许多,问起也只借口忙于处理一些生意上的琐事。
落在已然知晓内情的王夫人眼底,却无比清楚地看到了她不甘人下、势在必得的野心,霎时心中一凛。
哪怕不为着出出那口被嫌弃的恶气,哪怕不眼馋薛家的百万家产,这个丫头也绝不能放任进宫去!
这样的容貌这样鲜嫩的年纪,又聪慧伶俐、善于伪装善于钻营收买人心,一旦进宫还说不定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家元春才刚刚起来,眼下就是宫里最新鲜的那个,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再多出来这样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个死丫头,还是老老实实捏死在她的手里较为妥当!
思及此,王夫人心底的最后一丝迟疑和温情也彻彻底底消散了。
“怎么仿佛许久不曾见着过马道婆了?”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弄得周瑞家的一个愣神,思量道:“兴许是近来事务繁忙吧?太太也是知晓的,她向来没有闲得住的时候,整日里这家后院那家内宅到处蹿,东奔西走时常好些日子见不着个人影也是常有的事。”
王夫人捧起茶低头呷一口,淡淡说道:“到底她也是宝玉的干娘,平日里得多走动走动才好。
你打发人去传个话儿,叫她得空上我这儿来坐坐。
记着,悄悄的。”
周瑞家的登时心跳一顿,一下子冷汗都渗出来了。
……“怎么又在做针线?”
一进门就看见女儿正埋头认真做活儿,薛姨妈不由得心疼起来,嗔道:“这东西偶尔做做打发时间也就罢了,哪能像你这样的做法?眼睛还要不要了?你要实在闲不下来,出去找姐妹们玩,或是跟着嬷嬷取取经也好啊,眼瞧着也没几日功夫了。”
薛宝钗仍不紧不慢的,头也不曾抬起,道:“正因为没有几日的功夫了,我才得抓紧时间多做些呢,这一去若是成了……往后只怕不能再在母亲跟前尽孝,几件衣裳几双鞋袜便也就是我仅能做的了,也算留一份念想罢。”
闻言,薛姨妈顿时鼻子一酸,伸手揽她入怀,哽咽道:“你果真就下定了决心非去不可吗?眼下咱们的日子虽比不得过去,却也吃喝不愁,况且宝玉也是个极好的归宿,并不差什么,何苦非要去那地儿谋求一份未知的前程呢?元春辛辛苦苦做了十一年的宫女,到头来还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才得以翻身,眼瞧着仿佛起来了,事实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艰难处境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何苦来哉?咱们不奢求那份泼天的富贵,就只一家人好好守在一起可好?终究平安才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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