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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一家子都答应了这门亲事,有啥话不能回家关起门来再说,非得在外头说,做戏最起码得做全套啊。
再说,做啥营生身上能没味儿?贾老四上山打猎,一去半个月,回来身上脏得跟野人也差不多。
农忙时节,村里人下地干活儿,从早干到晚,那臭汗味儿都熏得人头疼。
可洗洗澡,换身干净衣裳,那味儿不就没了吗?就算是在胭脂水粉铺做营生,身上沾染了各色胭脂水粉味儿,味儿重了也熏人呢。
一边想着嫁给孙时安享福,一边又嫌弃孙时安身上有味儿不让孙时安进屋,好事都让她占了去,哪有这样的便宜!
“时安哥,你放心,我不怕。”
山桃大大方方告诉孙时安。
“谁能没个短处呢?我也有,我性子倔,一根筋,身子骨也不结实,天一冷就容易生病,用我奶的话说,我就是魂儿不全乎,动不动就把魂儿丢了,一般的人家谁愿意娶我这样的姑娘,人家都怕我娇气,不好生养呢。”
“跟我一比,你身上有点味儿算啥?只要你杀完了猪,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不就没味儿了么?”
孙时安的双眸越来越亮,眼里的笑意好似春日暖阳,看得山桃怪不好意思的。
“你别这么看我,既然衣裳合身,那就脱下来,这衣裳下摆有几处地方,我还没绣好,还有你的靴子,也才绣好了鞋面,鞋底还没做呢,等都做好了,我叫我爹送给你。”
孙时安只顾盯着山桃笑,山桃说啥,他就点头。
叫他脱衣裳,他果真开始解衣带。
山桃“哎呀”
一声,连忙捂着脸跑了出去。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一路逃进堂屋,就听见贾秀莲在正房东屋哭闹。
“我们姊妹俩同一天出嫁,那个杀猪的穿了一身喜服来迎亲,徐相公家里没钱,穿不上喜服,两个女婿站在一处,徐相公岂不是叫一个杀猪的给比了下去?村里人肯定会笑话徐相公,这叫徐相公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奶,我不管,你叫我爹娘出钱给徐相公也做一件,不然,我、我就不嫁了!”
唬得贾老太忙搂住贾秀莲哄:“这可不成!
莲儿啊,你跟徐相公的庚帖都换了,就等着纳征迎亲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浑,现在退亲,你的名声那还能好听了?你不是说徐相公能考上秀才吗?你要是错过了徐相公,想再找一个像徐相公这么好的男人嫁了,可就难了。”
贾秀莲抽抽噎噎地哭:“那你们就得出钱给徐相公做喜服,凭啥能出钱给孙时安做,却不能给徐相公做?他俩可都是贾家的女婿呀。”
“谁说咱家花钱给时安做了?做喜服的料子,是人家时安出的,山桃给时安做衣裳,也不算是花钱呀,莲儿,你要真想给徐相公要一身喜服,这样吧,奶出钱,你去绣庄挑料子,回来自己做。”
在堂屋偷听的山桃就捂嘴笑。
贾秀莲从十三岁开始绣嫁妆,一直绣到二十岁,才将将把喜帕给绣完。
贾老太现在叫她给徐光宗做喜服,那不是要了贾秀莲的命嘛。
果不其然,贾秀莲只顿了顿,就哭闹着不依。
“奶,你这就是故意为难我!
你看我这双手,十指尖尖,细白如玉,这就是做官太太的手啊,你叫这双手去拿针捻线,神仙老爷都会怪罪的,我可不像贾山桃那个妮子,一点福气都没有,这没福气的人,才一天到晚地干活儿,有福气的人,就像奶跟我一样,什么都不干,就有人伺候呢。”
山桃立马坐不住了,隔着门大喊:“娘,别刷碗了,省得别人说你没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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