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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眸色哀痛地望了眼榻上的计云舒,艰涩开口:“我去请陛下,琳琅去派人接国舅爷进宫,见娘娘最后一面罢。”
——
御书房里,宋奕正细细瞧着宋池从漠北传来的密信。
信上说他的伤势已经大好,喀城及其周边的分散地域都已被他逐个击破,眼下正需要派京中官员前来治理。
宋奕倨矜一笑,气定神闲地收起了信,转头问凌煜:“你说,这喀城太守,派谁去担任才稳妥。”
凌煜略一思忖,如实道:“依属下看,不必派朝中官员去,喀城一战后,雍州和冀州刺史尚还留在漠北坐镇,从他们二人中选一个担任最合适不过。”
宋奕微微颔首,正准备唤高裕来拟圣旨,不料他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泪痕的寒鸦。
“贵妃怎么了?”
他蹙眉问道。
寒鸦轰然跪下,一脸悲痛:“陛下,贵妃娘娘,殁了。”
短短几个字,如平地惊雷,震得几人发懵。
高裕回过神来,用拂尘悄悄杵了杵寒鸦的背,压声道:“你疯了?!
瞎说什么呢?!”
宋奕也黑了脸,冷声斥责寒鸦:“朕瞧你是昏了头!
还不快滚出去!”
见几人都不信自己说的,寒鸦彻底克制不住,痛哭出声。
“陛下!
陛下!
娘娘真的没了!
您去瞧瞧罢……”
哽咽悲绝的哭声回荡在御书房内,几人这才隐约意识过来寒鸦不是在说疯话。
宋奕错愕了一瞬,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黑眸死死地盯着掩面痛哭的寒鸦。
“你胡说!
谁让你咒她的?!”
他怒吼出声,指尖发颤。
昨日他才同她说完话,她还带刺地驳回了自己向她讨月饼的要求,定是寒鸦疯了!
定是她疯了!
宋奕极力说服自己,可手背上隐隐凸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令他不自觉战栗起来。
他颤着牙,毫无预兆地窜起身,朝门外奔去。
寒鸦伏跪在地,再也没说话,只是哭。
云姑娘,死了?
凌煜和高裕瞠目望着寒鸦发颤的脊背,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见那仓皇奔出去的玄色背影,二人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
甫一踏入关雎宫宫门,宋奕只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脚步虚浮地走到了正殿门外,内里此起彼伏的哭泣声传进耳中,将要推门的手猛倏然在半空。
不会的!
不会的!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带着一股强撑的镇定推开了殿门。
宫人和太医乌压压跪了一地,宋奕视而不见,径直越过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向那床榻上的女子。
周围的哭声不绝于耳,而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眉眼间的淡然一如既往,人却不似从前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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