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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多有干涸地,许多河湖每至枯水期便能看见龟裂的河床,百姓们想喝口水都要走出去老远。
偏这边竟还能发洪灾!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说这话时,齐振业正蹲在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河边,手掬清流唏嘘道,“若有朝一日,
()能把南边的水借到北地去,就都好了。”
秦放鹤下意识多瞧了他一眼,“会有那么一天的。”
齐振业闻言失笑,看着那些清澈的活水从指缝一点点溜走,站起身来,随意甩了两下,“你就糊弄饿吧。”
北高南低,水又不会自己跑,咋能成么!
除非有仙人术!
秦放鹤笑而不语。
世上可能没有仙人,但有许多东西,却一点儿都不比仙术差。
长江一带多豪商,多巨贾,那些人的钱简直多得没处花,就沉迷于修建园林,后开水门,直通各处大小湖泊。
又广修私人码头,画舫楼船遍布,日日游玩不住,夜夜笙歌未休,直叫人不知日月轮转,哪管天上人间?
若谁家没有时,都不敢称有钱!
修的园子多了,主人家自己住不过来,亦有心向外夸耀,便有许多对外开放,或给几个钱就能进去逛逛,或者干脆就免费。
秦放鹤和齐振业一行人都过足了瘾,见园子就进,有热闹就凑,玩了几次文会,顺带听了许多毁三观的坊间流言。
认识了几个当地学子后,一切游玩就都变得更加井井有条起来,对方热情地带着他们去了许多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地方,果然清净又雅致,极其好玩。
一行人在苏州足足玩了二十日,把能吃的都吃了,能逛的都逛了,这才与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们作别,约定来日京城再见。
没了官船可蹭,一路上水陆轮转,多少曲折暂且不提,进入杭州地界已是三月十六。
老话说得好,烟花三月下扬州,此番虽然下不得扬州,可能赶上三月苏杭,亦是人生一大乐事。
因要探望那位师兄,秦放鹤也想在这里等等朱元那头的消息,便同齐振业商议多住些日子。
齐振业听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来,好容易来了,自然要玩够本了才好!”
汪扶风和姜夫人之子,也就是秦放鹤那位名义上的小师兄汪淙去岁乡试未中,如今还在杭州府学读书,齐振业便先带人去租赁的院子安置了,秦放鹤则估摸着府学放学的时候,去外头托人递话等他。
正值晚霞满天,若身穿青白二色府学长衫的府学学子们三三两两往外走,中间夹着一个探头探脑四处做寻人貌的青年。
秦放鹤见他比自己略大三几岁的样子,长得也颇似师娘姜夫人,便走上前去,笑着问道:“汪师兄?”
来的果然是汪淙。
“可是我那子归贤弟?”
秦放鹤:“……啊,是我。”
好热情!
汪淙大步上前,抓着他的肩膀,边打量边笑,“早前父亲便在信中同我说了,收了一位少年英才做弟子,十分得意。
去岁我也瞧见你的考试本子,果然极好,早便想着什么时候若能见一见,也就好了,正想着,你竟就来了!”
说着,拉着他就走,“走走走,来这边就是到家了,我请你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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