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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九踏出房没多久,又折返回来。
“门房说有人送了张条。
是桑姑娘。”
裴谨之眉心紧蹙:“念。”
“若要解药,带诏书来换。
今夜子时,大善塔,只许你一个人来。
桑晚。”
离九念完,一头雾水:“这是何意?前脚才偷偷摸摸让人送画来,后脚又挑明了要诏书?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裴谨之眉心凝滞,语气很沉:“天玄门的人还是没放过她。”
“爷,不能去。
一来那帮皇城司刺客尚未走远,二来这桑晚也不可信。
她是天玄门的人,兴许是故弄玄虚送画来示好,想让您放松警惕呢!
咱们不理她便是。”
“你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裴谨之手指轻点着桌案,若有所思。
“再者,百里大人搜遍整个天生堂,那些个瓶瓶罐罐里都不是解药,属下猜测,这所谓的地涌金莲炼制的解药,本就子虚乌有。
是那程不虞诓咱们的。
爷,万万不能去。”
裴谨之思忖片刻,颔首:“说得对。
我亲自去一趟,探探虚实。”
离九:……得,白说了。
裴谨之淡笑扬手:“附耳过来。”
一番耳语后,离九拱手离去。
子夜将近,一轮细细的月勾高悬于空,偶有几声鸟儿咕咕低叫。
大善塔矗立在西山的半山腰。
这本是个寺庙,前朝香火鼎盛,新旧朝交替时毁于战火,如今寺庙只剩下残垣断壁,唯有塔还算完整。
四周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桑晚捏着红色瓷瓶,透过石塔的门洞往下看,漆黑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的心情极其复杂,既不希望裴谨之来,又希望裴谨之来。
四周早就埋下了天玄门的人,只等着裴谨之来自投罗网。
他若真的单枪匹马来,如何能斗得过这些人。
可他若不来,没解药他得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煎熬。
正当桑晚以为他不会出现时,塔底却走来了一个颀长的黑影。
淡淡的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他抬头望塔,似乎看到了塔洞边的桑晚,唇角上扬。
许是月色撩人,他比往日多了些柔和。
桑晚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傻子。
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脚步声逐渐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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