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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蚁尚且偷生,她当然想活。
能活七天总比去花家做妾要强。
七日,她总能想法子重获自由身。
桑晚捏着卖身契,心里忐忑:“公子的话,可作数?”
裴谨之慢悠悠地啜了口茶:“自然。”
离九是个大老粗,梗着脖子嚷道:“我们公子何等人物,岂会稀得诓你?拿来吧你!”
他一用力,轻松扯过卖身契,双手呈递给了裴谨之。
裴谨之眼角粗瞄了眼,示意离九收好。
他负手而立,巨大身影笼在桑晚面前。
好高,比离九还高出半个头。
裴谨之向前,阴影掠过,浮光再现。
桑晚的心亦如这光影交错,起起落落。
他从桑晚身旁经过,袖袍刮起一阵风,身影清冷而疏离,“跟上。”
离九跟在身后,为他披上白色狐皮大氅:“爷,外头凉。”
莽夫如此细心,看得出主仆情谊很深。
桑晚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
刚踏出画舫雅间的门,地上有些湿滑,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黑衣人,均已毙命。
娘呀…她吓得腿直打颤。
两主仆若无其事地踏过尸首。
离九转头,朝着她咧嘴阴笑:“小娘子,小心脚下。
若是踩到个没死透的,扑上来咬你……嘿嘿。”
桑晚一哆嗦,飞也似地跟了上去。
雨不知何时停了,夜风寒凉。
桑晚刚冒出半个头,就被喜婆子发现。
“在船上,在船上!”
裴谨之一袭白裘立在船头,颀长挺拔的身姿带着傲视一切的贵气。
他冷冷扫了几眼,那冲上来的几个小厮立刻止步,不敢再上前。
花家的管事花全是个见过世面的,只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位可不就是今年县衙贺岁宴三请四请才请来露了个脸的镇国公世子裴谨之吗!
花全整了整衣角,恭敬地跪了下来:“见过裴世子!
府上姨娘惊扰了世子爷的船驾,请世子恕罪!”
花家小厮、婆子呼啦啦跪了一地。
柿子?他是哪门子的柿子?沣水镇这么个小地方,哪里来的世子?桑晚瞧着面前的背影,糊涂了。
裴谨之望着乌泱泱的人头,不怒自威。
离九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歘地拔出剑,厉声大喝:“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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