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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邰谙窈至今还未回到闻乐苑。
良妃在朝阳宫中晕倒,其余人都能明哲保身,但邰谙窈作为良妃的嫡亲妹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否则轻易落得一个薄凉的名声。
蔌和宫中,邰谙窈坐在床榻边,太医正在给良妃诊脉,扶雪在一旁擦着眼泪。
殿内格外安静。
皇后娘娘还在朝阳宫安抚冯妃和处理后续,自然是没有跟来,太医诊脉片刻,皱眉收回手:
“良妃娘娘是郁结在心,一直心神不稳导致的昏迷,微臣给娘娘开一副安神药,切记,近期不要让娘娘再受刺激。”
太医留下药方离开。
殿内响起扶雪绵绵不断的哭声,很压抑,透着心疼和难过。
邰谙窈垂眼看着良妃,她躺在床榻上,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和朝阳宫那位冯妃一时间竟说不出谁更凄惨些。
她不解。
良妃大仇得报,还有什么郁结在心的?
扶雪倒是窥得些许内情,心底怨恨皇上的绝情,又替娘娘觉得命苦,分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冯妃,这世间岂有不许亲娘替孩儿报仇的道理?!
今日的晚风很凉,刮在人身上有股刺骨的冷意,邰谙窈守了一会儿,亲眼见良妃喝了药,才脸上露出一抹疲倦,她恰时地呛咳了声。
扶雪立即回神,终于想起二姑娘还在这里,她抹把脸,振作起来:
“时辰不早,仪美人早点回去吧。”
邰谙窈没有推辞,她只是看了眼良妃,面上有点踌躇不定,许久,她低声说:“好好照顾娘娘。”
她离开蔌和宫时,外间正是冷风最盛的时候,她早让抬仪仗的宫人回去休息,如今,只能和秋鸣一步步地往闻乐苑挪。
秋鸣替她理了理披风,搂紧了她,尽量不让冷风刮到她:
“主子靠着点奴婢。”
邰谙窈心不在焉地回了声,她还在想良妃昏迷一事,许是过于入神,不自觉地将不解问出了声。
秋鸣沉默了片刻,才低头回道:“奴婢听说良妃娘娘是及笄那年就入了宫。”
情窦初开时入宫,被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宠爱数年,又有其余人作比较,很容易生出少女情怀,七年光景,良妃娘娘在宫中全身心地围着皇上转,岂会不心动?
而今日一事,皇上和良妃娘娘之间注定会生出隔阂,再回不到从前。
邰谙窈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得掀了掀杏眸,这皇宫在夜里时格外安静,冷风呼啸,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她安静了许久,蓦然,呼出了一口气:
“快走吧,好像越来越冷了。”
冯妃小产,宫中仿佛都铺上了一层阴霾,圣驾又是许久不进后宫。
从中秋宴后,良妃就一直在宫中养病,不曾再
踏出宫门一步,绿头牌也顺势被取了下来,宫中众人察觉到内里的暗潮汹涌,不论是妃嫔请安还是宫人办事都低调安静了不少。
邰谙窈应当是其中最能察觉到变化的一员。
她之前装病的一月,圣驾也是不进后宫的,但不论是中省殿还是御膳房,都不敢怠慢闻乐苑。
甚至是颇有些殷勤。
而现在,邰谙窈明显察觉到宫中待她态度的转变,众人猜得出冯妃小产和良妃脱不了干系,也从中隐隐意识到良妃不会再有往日荣光,邰谙窈本身就是沾了良妃光才能入宫的人,自然也跟着受到了影响。
邰谙窈站在闲庭中,她朝外看了眼:
“小松子还没有回来?()”
小松子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去御膳房拎午膳,至今未归。
秋鸣脸上的神情有点勉强,又有点不忿:许是途中被什么事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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