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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是三间宽敞土石房,有偏屋,有院子,却只是一个空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门窗破败四处漏风。
大伯每个月给的口粮只够一个人吃食,寒冬腊月,御寒之物全是家里准备丢弃的单薄旧衣被,美其名曰守孝期间要清苦些才见孝心。
没几天,原身就受寒染病。
无钱延医买药,大姐跑了几十里路进县城求叔伯救治,叔伯没一个援手。
后来无意间从大伯那里窃听到一切真相。
俞氏并非水土不服病亡,而是被毒害。
高明进因为才情、样貌出众被高官女儿相中,他自己也有攀附权贵之心,奈何家中已有妻儿。
休弃槽糠之妻,他仕途就算不毁,也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权贵更攀附不上。
为了不影响官途,不被世人唾骂,便想出一阴毒之计。
他表面上给妻子延医治病,装作重情重义模样,私下买通大夫在妻子的药里动手脚,让妻子病情日益加重。
所谓留下次子,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爱子之心,更多是做给外人看,塑造慈父良夫好形象。
一切都是为了仕途,为了名声,为了往上攀爬。
大伯将他们半路丢弃,也是原身父亲授意,本想让他们客死异乡,一了百了。
是他们姐弟命大,不仅没死还活着回来了。
大伯就借着守孝之名,把他们丢到乡下老屋,打的也是饿死冻死的主意。
到时对外自有一套说辞。
知道父亲心狠,叔伯沆瀣一气,再无指望,兄姐没再求他们,将仅有的一点点口粮、衣物全卖了,跑遍村子,挨家挨户,认识的不认识的乡邻求个遍,勉强凑够药钱。
庄稼人土里刨食,本就没余钱,看病抓药花费又大,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一直,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原身终是没扛住饥寒病重走了。
俞慎思整理完所有的记忆,气得心口发疼,喘不上气来。
高暖见他这模样吓白了脸,紧张地给他顺气,哭腔唤着他,“旸儿,别吓大姐……”
声音跟着手一起颤抖,眼泪滴答下来,落在他下巴上。
俞慎思感受到她的害怕、无助,慢慢调整呼吸,用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旸儿没事。”
高暖吸了吸鼻子,大约是觉得只要能吃东西人就能好,忙让小少年给他喂粥。
现在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这半碗煮烂的糙米粥。
俞慎思的确太饿了,现在身体还病着,米粥就是救命稻草,他没有客气全都吃下去。
姐弟二人见他胃口这么好,双双笑起来,一个将火堆烧旺,一个将他放在床上,哄着他睡。
说是床,其实就是几块简易的木板,上面铺上一层稻草。
被子破破烂烂打了不少补丁,还是前天隔壁四奶奶瞧他们姐弟可怜送来,好在算厚实。
火烧起来,屋内暖和些,俞慎思身体不受控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当再醒过来,天已经暗了,高暖姐弟围坐在火堆旁。
三个人就一床被子,全都给了他,两姐弟只能烤火抵御严寒。
所幸乡下到处都能捡到树枝,冰天雪地捡来也不容易。
陶罐里的水沸腾后,高昭倒一碗递给高暖,自己也倒了一碗,顺着碗边喝了一小口,呵着热气商量道:“明天我去找舅舅吧。”
“不行!”
高暖立即否定,“舅舅身子不好,娘去世,舅舅就伤心过度差点出了事。
现在舅母又快生产,不能再让他们担心。
何况舅舅家这几年也艰难。
前几天我见桂婶拿着绣品去卖,我明儿去问问,大姐会刺绣,兴许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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