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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衡帝艰难地睁开眼皮,看着身披黑甲,目光森冷的朱宜年。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杀……杀了朕……”
嘉衡帝素来怕死,这几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后,每日早晚都让太医诊脉,参茶、参汤不断,寝宫里更是寒暑不侵,就是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但现在他后悔了。
被俘的这几天,朱宜年每日都折腾他,折腾完了又给他看大夫,包扎伤口,灌药,始终让他吊着一口气。
嘉衡帝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一刻,他宁愿痛快地死去,也好过这样被践踏,身体、自尊都在不停地承受痛苦,反反复复,永不休止似的。
这样的痛苦比曾经最让他害怕的死亡更恐怖。
朱宜年冷眸似霜,眼神痛快地看着躺在草堆中艰难挣扎的嘉衡帝,笑了:“想死?没那么容易,这只是开始。
一会儿在他脚边、腹部、耳朵两侧放一些残羹冷炙。”
天寒地冻,人类缺衣少食,动物也是,天牢中饥肠辘辘的老鼠嗅到食物的味道,必然会闻风而动。
嘉衡帝一想到那肮脏、下贱的老鼠舔舐甚至是啃他的脚、肚子、耳朵这样脆弱的地方,便觉浑身发寒,他哀求地看着朱宜年:“放……放过朕,杀了朕,求求你……”
朱宜年眼底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好好享受老鼠盛宴吧!”
说罢,他在嘉衡帝崩溃的眼神中退出了牢房。
朱宜年身边的亲卫看着嘉衡帝又昏了过去,低声说:“将军,要是把他折腾死了怎么办?右贤王说燕皇还有大用,只要他在,朝廷大军都会有所忌讳,不敢妄动。”
中原王朝讲究忠君,嘉衡帝一日不死,那就一天还是大燕的君主。
若有人想要扶其他皇室子弟上位,都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那些臣子也会担心,万一嘉衡帝被放出来又或是死里逃生了怎么办?
而且王石原和楚弢双方,对嘉衡帝的忠心也不同,留着嘉衡帝还可以防止两人合谋。
否则,一旦嘉衡帝死了,那楚弢也只能跟着王石原一起,扶立新帝。
总之,嘉衡帝现在活着比死了有用得多。
朱宜年轻轻一笑,目光落到旁边牢房中躲着他的戈箫身上,满不在乎地说:“明日给戈箫换上龙袍,将他的头发散下来挂到城墙上,几百米远,谁能分得清墙头上到底挂的是谁?”
亲卫愣了一瞬,然后也放松了:“将军英明!”
戈箫听到这话,几近崩溃,这么冷的天,挂在城墙上几个时辰,那不得要去掉他半条老命,可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求朱宜年没用,所以什么都没说。
倒是旁边的虞文渊看着朱宜年这副样子,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朱宜年,你父当年也是忠君卫国之臣,高昌人杀我大燕子民无数,无恶不作,你如今竟帮这帮异族残害同胞,你就不怕无颜去见你父亲吗?”
朱宜年停下脚步,讥诮地看着虞文渊:“你这副大义凛然,自私虚伪的面孔真是令人作呕!
你也知我父乃忠君卫国之人,我父被那昏君下狱时,你在哪里?你非但没帮我朱家说一句话,还在我好友被那昏君申斥贬谪时落井下石。”
“虞文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你,你自己跳起来,那就别怨我。
来人,将他的头发都剃了,明日挂在城墙上,隔半个时辰往他身上泼一桶水!”
这么冷的天泼水,挂城楼上吹风,那滋味太酸爽了。
附近几个牢房中被关押的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不敢吭声。
虞文渊也没想到朱宜年这么狠,愤怒地骂道:“朱宜年,你个乱臣贼子,你个叛徒,你残害同胞,不得好死……”
朱宜年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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