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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肩头,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朝下刺去,将那一片地方的血肉,一点点剜出来。
汗水滴在眼睫上,又落在肩头,她轻轻一颤。
黑血混着肉,骨头染着红。
人若是连自己也不在乎,又还能在乎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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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剜肉削骨,找出那根针,将毒素止住。
这间房舍暂时没有人来,而她做完这一切后昏沉迷糊,便靠着墙,昏睡了过去。
事已至此,出不了城,她心中其实有些打算的。
她要想新的求生路,但她现在太累了,等她醒来再说吧。
何况对她来说——其实痛死了,被人害死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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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间,雪荔感到周身冷极了。
像被置身冰天雪地中,一直跪着,看飞雪淋身万物枯败。
但她又习惯了这种冷,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来。
她垂头跪在雪地中,视线一点点空下,耳边好像听到很多声音起伏——
“怪物。”
“她真的跟我们一起执行任务吗?听说,她连自己人都杀。”
“她简直不像人……那年宋家灭门,她在一个人身上割了几万刀,问她为什么,她居然说是练习刀法。”
“也许楼主就是看中她这样,才收她当弟子,以后想把‘秦月夜’交给她。”
“那惨了,世人会说我们这里是‘杀人魔窟’咯。”
寒意在四体弥漫,似乎也在冻住她的心。
雪荔安静地听着那些声音。
从小到大,这样的声音往往复复。
她孑孓长行,自顾都来不及,更没有心情去看世人的想法。
她只是一直练武、练武。
“雪荔。”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雪荔昏沉的世界中响起。
雪荔怔然抬头,看到浓浓大雾中,有一道影子隔着石桌和帘幔,背对着她。
那身影缥缈至极,是她记忆中长年累月的追随。
居住成长的山峦终年笼雾飘雪,无数次梦里梦外,她总是跪在雪地中,跟着这道影子。
这影子,是她的师父,玉龙。
她是孤儿,自被师父捡到的那一日起,命就是师父的。
习武,刑罚,试毒,师父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她自小便知,这天地红尘浩荡,缘来缘去看似广大,最后能留于她身畔的,却足够稀疏。
师父正是其中之一。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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