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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直忍隐不出的北镇王父子如今兵强马壮,岂止一朝一夕的韬光养晦?就连骁勇善战的铁弗人都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试问天下何人能敌?
他就算不顺势禅让,非要强势立下九皇子的遗孤又能怎样?不过就是又养大了方家外戚,灭了韩家皇室的根本。
其实魏惠帝做出此等决定,也是经历了一番心路挣扎,权衡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想当初,魏惠帝被奸猾母子胁迫至行宫,被锁在行宫的一间房子里。
王皇后跟那东平王达成了利益交换的协议,然后便开始逼迫着他写退位诏书。
魏惠帝恨着这母子,如何肯从?最后堂堂一代帝王竟然被王皇后命人掰断了小指,疼得他当场昏死过去。
就在魏惠帝快要撑不住就要屈从了的时候,行宫里突然杀入一支人马。
给王皇后送茶的小太监也突然从托盘下亮出了匕首,抵在了王皇后和六皇子的脖子上。
就这样,韩临风派入的卧底顺利控制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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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临风一身戎装走进屋内时,魏惠帝费力睁开了眼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圣德先帝。
当年圣德先帝登基的时候,他还是六岁的孩童,而他的父亲还没篡位,只是圣德先帝的皇叔。
魏惠帝跟在父亲的身后,朝着天子施礼。
那时的圣德魏宗帝意气风发,跟眼前之人的气场何其相似?
魏惠帝眯缝着眼,以为自己大限将至,而死去的圣德先帝前来责问他为何弄丢了祖宗的江山……
一时间,魏惠帝竟然是觉得羞愧难当,哽咽地哭出了声音来。
直到眼前的英挺青年朝着他跪下施礼,口呼陛下,他才恍惚过来。
待那青年表明自己是圣德先帝的曾孙辈——北镇世子韩临风时,病入膏肓的他,不顾小指疼痛,竟然挣扎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脱胎换骨般的青年。
想到王皇后这两□□迫他写下让位东平王,同时大赦王家诸人的诏书时,魏惠帝阴沉着脸道:“你也是来逼迫朕的?”
韩临风跪下恭谨道:“先祖册封同姓王,乃是为了避免秦皇曹魏一类皇室遇险,中央孤立无缘。
我与父王入京就是为了解救陛下于危困,若是陛下身体无碍,我等愿意护送陛下回宫。”
魏惠帝却不信他之言,沉吟道:“你没有跟王家达成什么协议?”
韩临风沉声道:“我与父亲身在北地,与诸位世家并无深交,此番带兵入京勤王,不曾与人谈条件,也不需要谈……”
魏惠帝看着眼前英武的青年,眯眼又问:“我听闻北地的铁面军,已经征讨了北地大半故土,还听闻北镇王府与铁面军过从甚密,这些可是真的?”
韩临风依旧坦然道:“不是征讨了大半,而是已经过了丘台山,只剩下最后两州。
待臣等助陛下平定京城叛乱,自可再回转北地,尽数收复故土,以慰韩氏先祖在天之灵!”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坦然承认自己才是铁面军真正的统领,指挥千军万马收复故土的那第一反贼!
魏惠帝藏在褶皱里的眼睛简直都要炸裂开来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昔日纨绔。
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韩临风,居然有这等本事!
这个昔日沉溺于酒杯的纨绔,调兵遣将时的气度沉稳,俨然是浸染兵营的老帅一般。
老皇帝被抬在了担架上,一双老眼却始终紧盯着那高大的青年。
想起昔日里,他每次在御书房里痛斥这个皇宗晚辈不求上进,惹是生非时,他都是低头恭谨地听,从来不曾抬头。
魏惠帝突然后悔,那时,为何不曾叫他抬起头来,那样的话,会不会发现这个青年眼里的桀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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