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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鸿蒙这才想起正事,沉脸问那李师傅的事情。
苏落云故意惊诧地睁大了眼:“怎么?我还以为父亲知道这事儿呢!
哎,李师傅为人木讷些,不会说话,惹了大夫人的嫌弃,做得心里不痛快,便投到我这了。
我原本也是可有可无,谁知大夫人听说他有意要走,连骂带撵的,扣了他半年的工钱,撵花子一般赶他走了。
现在他在我这做得好好的,您再往回要人,恐怕不好吧?”
苏鸿蒙如今也算被大女儿气出来了,听到女儿挖墙脚还这么振振有词,也只是重重在石桌上磕打水烟杆子:“甭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且将李师傅叫来,我看看他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苏落云微微一笑,叫香草去铺上将李师傅给请回来了。
苏鸿蒙原本以为自己的面子值钱,说几句小话就能将镇店的老师傅给请回来。
谁知李师傅在瘦香斋做得顺心畅意着呢!
苏大小姐颇有亡母胡氏之风,对待伙计们有理有据,言语客气周到。
给这样的东家做事,苦累些也愿意。
而且铺子里单子排满,生意日渐红火,他可有二分利的干股,还有二十亩薄田做底子,说话时腰杆子硬得很,再不见以前的唯唯诺诺。
来见苏鸿蒙时,李师傅这样的厚道人,回忆起丁佩刻薄损人的话时,气得嘴唇乱颤,依样跟苏鸿蒙学了一遍后,问:“老东家,您待我是不薄。
可我是卖手艺的,不是卖身为奴的!
但凡那丁夫人宽厚仁慈些,我都不会起了出走的心思。
如今她骂也骂了,我走也走了,那工钱算是我对您的补偿,全都仁至义尽了。
至于回去的话,请您莫要再提,只要有丁夫人在,我就是回去种地,也不入守味斋的大门!”
话到这个份儿上,便不必再往下谈。
李师傅说了硬气话,借口铺上太忙,转身就走了。
苏鸿蒙哪里受过这种气,刚想冲着苏落云发邪火,苏落云却话锋一转,说起了渔阳公主想要多制些祈福的檀线香,可是瘦香斋的单子太忙,恐怕忙不过来,不知守味斋有没有空接一接单子。
苏鸿蒙最近铺子生意差得不行,眼看女儿愿意吐出些肉来,自然是愿意。
此时若大骂女儿挖墙脚,似乎有些伤感情,只能就此先忍耐着,待从瘦香斋里接些单子再说。
那日苏鸿蒙忍了又忍,从甜水巷出来时,头顶都蹿跳着一把无名怒火。
丁氏早想到了苏鸿蒙得撞壁回来,大约是要不回人的。
她想好了,如此一来,他的怨气便要冲着苏落云而去了。
待苏大爷回来。
丁佩一早守在门边,假意殷勤地问:“怎么样,云儿肯不肯放人?”
见苏鸿蒙没有说话,她又徐徐煽风道:“这有了这等好把式,日日能进钱银,她大约是不愿意撒手,却不想想她父亲和老店的难处……哎,实在不行,我们多给那李师傅银子……哎呦!”
还没等丁佩说完,苏鸿蒙已经一个脚窝子过来,揣在了丁佩的腰眼子上:“银子!
银子!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贪?人家都放话了,只要你在的一日,绝不登守味斋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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