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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年前,就有人跟我提,得考虑给承乾纳妃啦。
东宫早有嫡孙,是家国之大幸。
可主上忙,我也忙,又老觉得承乾还小……大概天底下当娘的,永远都会以为儿子还小,还不懂人事吧。”
长孙皇后唇边噙了一丝悲哀微笑:
“我得空也问过承乾自己,他也总是推三阻四的。
一阵子说病了,身子不受用,折腾不起那些礼典;一阵子说太傅让读的书多,功课紧,没空也没闲心;一阵子又说他天天跑马练武,到晚上累得沾床就着……我和他阿耶又常不在京,一年一年就这么拖下去。
后来我也觉得不对劲,问过东宫的人,这孩子是不是迷上谁了?如果有,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呢?”
太子妃苏令妤神情紧张地望着婆母,好似东宫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责任。
皇后只向儿妇笑笑:
“东宫里,谁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大家只是劝我,早定储妃,早行大礼。
问得多了,我寻思着,承乾还是心里有人,只是这人上不得台面,连给封号都不合适,所以他怕让耶娘知道……唉,我还是应该当时就正经查清楚这事,果断处置了,就不会有今天的祸殃。”
苏令妤垂下头去,长孙皇后身子前探,温柔地拍拍她脸颊:
“阿苏是个好孩子,当日我在女学社里,一眼就看中了你。
我也不过是个俗世妇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总是心软啊……想着挑个身家清白、聪明懂事的标致小闺女,大礼纳进东宫,伴着承乾慢慢收拾心思,不难把他拉回正道上来。
等你们也有了自己的儿女,能体会到父母深恩,他也就成熟消停了,能接续他阿耶的伟业、承继大唐国祚……唉。”
一声长叹。
柴璎珞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舅母,默默听她继续说下去,语调辛酸:
“我也不必瞒着你们两个……发觉承乾可能与堂妹做出丑事以后,我第一想到的,是护儿子,跟所有当娘的一样……我就想,一娘怎么也救不回来了,人死不能复生,再往下查案,只会污损她名节,对她也一点好处没有,还可能连累她母亲妹妹。
令尊府上好好的给一娘发丧,备极哀荣,让生者和死者都安心,这就完了。
承乾那边,我私下里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以后洗心革面就是。
整件案子,我自己扛一个不慈不淑逼死侄女的罪名了结,那也是我该当,谁叫我没……管好儿子……”
最后一句带了哽咽,皇后吸口气停话,竭力控制自己情绪。
苏令妤从薰炉上拿起一块湿手巾,试试温热,悄悄递给婆母。
皇后接到手里,也不拭脸,凄然一笑:
“就连私下里教训儿子,我都办不好……承乾一口咬定这玉韘早几年就在东宫里丢了,不是他有意送人的,他更没和谁有私情。
无论我怎么开导怎么哄劝,他还是一句真话都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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