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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高几挪过来,一娘的尸身伏在几上,先用披帛结成小环,套住一娘颈项。
两条革带扣在一起,一头系住小环伸出来的帛头,凶手登上高几,将长革带另一头丢过房梁,再抓住垂下来的带头,用力拉紧,把一娘吊起来。
吊到合适高度,把手中带头系在小环另一截帛头上,大环闭合。
下高几,放倒。
自缢假象就这么做出来了。”
魏叔玢眨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大致把这一串行动理解清楚,不禁出声:
“凶手大概是个身高力壮的男子吧……勒死活人,还要搬上搬下尸首,这么高的房梁,可不容易。”
“就地取材勒杀,确实象是壮男子才会使用的手段,”
李元轨斟酌着说,“但也未必一定如此。
一娘也是个娇弱少女,被人自后突然袭击,很可能完全无力反抗。
而这种双环吊尸的方法,也不需凶手有多高或者多大力气。”
柴璎珞也道:“如果凶手真是趁一娘对镜梳妆时从后勒杀她,那说明一娘与这人十分熟悉、毫无戒心。
当世可没有一个壮男子,能如此熟稔地出入一娘的闺房——她被关了九年了,这地方,平时只怕连公苍蝇都飞不进来……”
女道士苦笑了下,总结:
“因此,至少有四点可证一娘是被杀,而不是自缢:颈后有勒痕、脸红溢血而非脸白吐舌、遗溺在妆床上、缢索结得古怪。
对吧,十四舅?”
李元轨点点头,没再出声。
“可是这遗书——”
柴璎珞叹息着从书案上拿起那张素纸,“一娘这遗书,十四舅你怎么看?我明日进宫,肯定要呈上这个,难道我能跟圣人皇后说,一娘写了弃世遗书,正准备自杀的时候,被人给杀了——”
“这遗书有可能是假造的,既然你们谁都认不出一娘的笔迹来,”
李元轨回答,“明日等大阿嫂郑娘子好些,可以先拿给她去看看,辩认是否真是一娘亲笔。”
柴璎珞点头,又道:“除了遗书外,还有一个地方,说是有人进屋来杀她,于理不通,十四舅你想过没?”
“什么?”
“哦对了,你们不知道这事。
下午皇后走后,一娘说要自己静静,不叫人进屋打扰她。
那时天都快黑了,直到夜深事发,她这东厢房里一直没亮灯。
晚上又忙,人手不够,她不叫人,也就没人在意,不过屋里一直黑着应该没错。
如果有人趁乱趁黑偷偷进了暖阁,杀人挪尸、结环系索、蹬高爬低的,都得在暗中摸黑进行,还不能惊动窗外来往的人们,这眼力未免也太好了……”
魏叔玢想起自己从东跨院进到正院后,确实看到东厢房这一排都黑沉沉的,从未有灯火亮起过。
李元轨也沉吟道:
“这事确实奇怪。
就算一娘是自缢,她也得就着灯火结索子、搬高几、抛上梁啊,一片漆黑,她怎么做这些?如若按我的推论,她是被杀,当时她正坐在妆床上对镜梳妆,那也应该将妆台上的小灯点亮,否则怎么看得清妆容?除非——”
李元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容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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