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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年光凭花信风在他耳朵边念叨,四夷的布军变化他心里就有数。
他是惦记着信安城的旧事。
李爻细细回忆当年,信国公当时被羯人刺客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再如何狼狈,怎至于落得要夫人带着儿子逃命的地步?
而且当日他们逃命不往最近且城防完备的渝州去。
为什么?
李爻扬手从高架拿下“奉元五年”
的《军更案录》,摸出帕子掸掉浮土,迎着光翻查,果然看到“信安城变”
的字眼,由索引翻到正文时,眉头一收——
兵部的《军更案录》主要记录各地驻军的重要活动、更变日志,是有固定格式的,繁复具体至极。
可信安城易主这么大的事,记录不仅只字没提羯人刺客自戕,更连驻军的调配对策都没有。
只简单一句话:信安城内无暴乱,信国公及夫人亡,世子贺泠不知所踪。
避重就轻,太明显了。
李爻坐在静室的微光里,合上眼睛,回忆救下景平之后……
当时他赶去信安城内时,已有大批官军围在信国公府周围,不便多有动作,就悄悄撤了。
回想那□□的队伍,确是渝州驻军。
驻军统领的名字叫……
黄骁。
想起这关键,李爻寻来《将巡录》查这人的任迁轨迹。
这位黄将军倒是一贯的平稳,十多年的时间,从渝州城守尉升迁到鄯州,做了军司长史,掌管鄯州整片的军事要务。
需得寻个机会,见见这位黄长史,也得查一查他的底。
李爻暗自打定主意。
时至此时,李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五年多不在都城,他原本的亲信之人已经被打散至九军各部,若急于暗中查探什么,身边一时没有合适人选,思来想去他想到一人——爷爷的亲卫之子,如今在御前做侍卫的杨徐。
李爻回到相府时,日头已经打斜,他下车把满脑袋算计抛了开去,乐呵着进大门。
一只脚跨过门槛,敏锐地察觉身侧一阵劲风起,看都没看便侧身垫步——一团黑雾贴着他的衣襟掠过,轻盈落地。
不待他反应,那团黑不溜秋已然折返调头,倏然拔高,第二次扑过来。
李爻脸上笑意更浓了,没闪没避,任凭黑雾扑在他怀里,把他扑得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他摢撸着黑雾的毛茸茸,笑道:“有日子不见,不跟你计较。
孙伯也来了吗?”
这黑黢黢的一团正是江南小院里的黑狗滚蛋,它“汪”
一声,前脚搭着李爻胸口,抱着他似的摇晃着尾巴,听到身后脚步声来,又“汪”
一声,示意孙伯这不是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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