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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座别墅三、四法里之外就能看见,周围那些乡下宅邸或所谓的别墅都任凭岁月侵蚀,-派灰暗寒酸的样子。
德-莱纳先生可以指望一个朋友的眼泪和同情,此人是本堂区财务管理委员,可这是个动不动就哭的笨蛋。
然而此君正是他唯一的依靠。
“什么样的不幸能与我的不幸相比!”
他愤怒地喊道“多么孤立啊:”
“这可能吗!”
这个人真可怜,自语道“这可能吗,在我倒霉的时候竟连一个可以讨个主意的朋友也没有?我的理智混乱了,我感觉到了!
啊!
法尔考兹!
啊!
杜克罗斯,”
他喊道,不胜酸楚“这是两个儿时的朋友的名字,他在一八一四年飞黄腾达以后疏远了他们。
他们不是贵族,他就想改变自童年起一直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那种平等的气氛。
两个人中,法尔考兹是个既有才智又有勇气的人,在维里埃做纸张生意,曾经从省城买来印刷机,办了一份报纸。
圣会决心让他破产,于是报纸被查封,印刷许可被吊销。
在这种哀苦无告的情况下,他十年来第一次试着给德-莱纳先生写了一封信。
维里埃市长认为应该像古罗马人那样回答他:“倘蒙国王的大臣屈尊垂询,我将对他说:‘让外省所有印刷厂主破产,无须怜悯,让国家垄断印刷业,如烟草专卖一样。
’”
这封给一位亲密朋友的信,当时博得维里埃全城的赞赏,德-莱纳先生还记得那里面的字句,想起来真让他胆战心惊。
“以我当时的地位,财产和荣誉,谁料想我有一天会后悔写这封信呢?”
在这种一会儿对自己一会儿对别人的狂怒中,他度过了一个可怕的夜晚,他竟没有想到侦察一下妻子,真是万幸。
“我习惯了路易丝,”
他心里说“我的事她都知道;假使我明天能再结婚,我还找不到能顶替她的人呢。”
于是,他想到他的妻子是清白的。
不禁得意起来;这种看法使他觉得不必大动肝火,他因此平静多了;“有多少女人遭人诬陷啊!”
“什么!”
他突然喊了起来,脚步抽搐地走了几步“我能像无耻之徒、像叫花子那样容忍她和她的情夫取笑我吗?难道应该让维里埃全城对我的懦弱议论纷纷吗?人们对夏米埃(这是当地一个尽人皆知的受骗丈夫)什么话没有说过啊?一提到他的名字,谁的嘴上不带着笑?他是个好律师,可谁说过他的口才?啊!
夏米埃!
那个夏米埃-德-贝尔纳,人们就是这样用一个蒙受耻辱的人的名字来称呼他。”
“感谢上天”
德-莱纳先生有时又说“我没有女儿,我要惩罚这位母亲的方式丝毫不会妨害我的儿子们的前程;我可以当场捉住那个小乡下佬和我的妻子,把两个人统统杀死;这样的话,事情的悲惨也许会消除事情的可笑。”
这个念头很是称心,他便想到种种的细节。
“刑法在我一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圣会和我的陪审团里的朋友们总是会营救我的。”
他检查了猎刀,很锋利;然而,一想到血,他害怕了。
“我可以把这个无礼的教师痛打一顿,然后赶走;可这会在维里埃甚至在省里引起多大的哄动啊!
法尔考兹的报纸被判关闭之后,那主编出狱时,我曾插手让他失去了薪水六百法郎的工作。
据说这个蹩脚文人又敢在贝藏松露面了,他可以巧妙地攻击我,并且使我无法把他拖上法庭。
把他拖上法庭!
这个无礼之徒会千方百计地暗示他说的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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