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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颈线上,喉结狼狈而艰涩地抽动,反复压下一潮潮汹涌的情绪。
压着床边的指骨克制地握紧。
庚野屈下长腿,机车服的纯黑碳纤维质护膝,缠覆过修长凌冽的腿型,无声点地。
黑色半露指手套仿佛托着这世上最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挪动,将女孩的脸颊轻轻托到被他压低的枕心,贴稳。
然后他垂手给她掖好被角。
等做完这一切,庚野才无声抽手,迟疑了下,他还是不由地握住了女孩垂搭在病床边的手指。
细白皮肤下,从静脉血管处,洇开了淡青的淤色。
伤口还没愈合,应该是不久前刚扎了静脉针,却又被近乎粗暴地拆了下来。
她的手指尖也苍白,在这样的末夏里,凉得像冰。
庚野情不自禁地皱眉,他单手攥着女孩的,不肯松开半点,像是怕一眨眼一松手,她就会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机车半露指手套为了防止脱落,在末端会用可调整的尼龙粘扣带收紧,扣住,贴合腕骨。
单手解不开。
但庚野更不想松开别枝的手,他略皱眉,停了两秒,便抬起手腕。
青年低头,薄唇张启,咬住了腕骨下纯黑色粘扣带翘起的尾端——
“呲啦。”
魔术贴撕开,他叼着手套摘下,换手握住了别枝,然后如法炮制地摘了另一只手套。
黑色半露指手套被随意丢在一旁。
庚野合拢指骨,将女孩冰凉的手指再无阻碍地握进掌心,他克制地怕弄醒她,又克制不住地用力,张紧了指背上冷白色的筋骨脉管。
林哲气喘吁吁地跟进急诊病房后,望见的就是庚野折膝半蹲半跪在别枝的病床边,像只体型庞大的巨型犬,艰难地把自己拴住了,还拿额头抵着“主人”
的手指尖。
“……”
林哲表情复杂地停在原地。
怎么说呢,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一幕多少叫他有点闹心。
大概是出于一种“恨铁不成钢”
的微妙心理,林哲走过去,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护士站说了,没啥大事儿,消防气垫垫得稳妥,连点挫伤都不重,被120送来是因为她发烧脱力才昏过去了。”
庚野没出声。
他仍是抵着额头靠在她病床边,似乎在等自己那颗冻僵了的心,从她手指尖汲取熟悉的气息和温度,才能一点点活过来。
隔壁几床和斜对面靠墙等着的病人家属们,不少往这边投来目光。
庚野是早物我两忘了,林哲还没到那境界。
他被盯得格外不自在。
“哥,你穿这一身,跟刚从国际T台上走秀完下来似的,不知道以为你来医院拍大片儿的。”
林哲侧过身,“你要不就先回去,换完衣服再来?”
“……”
林哲抬腕表,继续输出:“哎哟,这都晚上七点了啊,你那航班还不到半个小时可就起飞了,去是来不及了,要不我给你改签,明天怎么——”
“消音。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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