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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济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名声。
他像顽童似的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仿佛要凭此弥补不足的底气,嚷嚷道:“老头子我是神医又不是神仙。
这伤少说有个三五年了吧?也就算你运数好,伤成这样这手现在还能动弹已经不错了。
知足者常乐晓不晓得?”
“所以是治不了了?”
崔迎之不觉意外,平静地收回手。
邹济收回面上浮夸的做派,郑重起来,摆出一副医者的姿态:“代价很大,而且就算治了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成原本的样子,顶多是从能单手抬碗变成抬凳子。”
“那算了。”
崔迎之毫不犹豫,起身作势要离开。
“我要回去了,你跟二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屈慈紧接着起身:“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没必要。”
在接受这只手再也握不了刀的现实过后,她就已然将它放弃,也不想再为此搭进去多余的时间精力。
陈年旧疴,如插进血肉的骨刺,渐渐与血肉融为一体,长进心中,到头来再不可能恢复如初。
会答应问诊不过是看在屈慈的面上。
就算今日听到的是能够完全治愈的答复,她也不一定会愿意接受。
或许是因为崔迎之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屈慈没有再强求,只得作罢。
两人与老少作别,从花楼出来,夜风拂过,吹散心头沉闷。
清冷月色洒了满地,似流淌的河。
崔迎之走在前头,屈慈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在银白路面上,仿佛在过星宿搭建而成的鹊桥。
今日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堆到了一块儿,方才人多时还不觉别扭,一余下他们两人,被暂时摁下的情绪渐渐露头,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崔迎之不管不顾低头走着,脑海中惊涛骇浪,狂潮翻涌,越想越躁,恨不能把今日的事儿全都忘个干净。
正烦着,就听身后的屈慈叫住她,说:
“崔迎之,你是不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烦乱的思绪暂歇,崔迎之从不愿面对的记忆里粗略翻找了一圈。
哦,想起来了。
卖身还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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