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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云站在将军府门前,泪流满面。
往事一幕幕皆在脑海中浮现,她想到蹒跚学步时,爹娘站在台阶上,看着她摇摇晃晃往上爬。
想到五六岁时,她攥着糖葫芦,骑在爹爹脖子上,被拿着扫把的娘亲追。
因为长了虫牙,娘亲不让吃甜的。
想到十一二岁时送爹爹出征,想到十七岁时,拜别父兄从这里出门。
出阁那日,连死都不怕的爹爹哭得稀里哗啦,生怕她嫁错了人,生怕她在侯府过得不幸福。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她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坐在将军府门前无所顾忌的,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可她不能,如今的她还是平南侯府的主母,还是将军府出嫁的嫡女,她代表着的是侯府和将军府的脸面。
陆知鸢乖巧地站在母亲身后,她知母亲此刻定是百感交集,既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安慰,只是静静地跟随着。
将军府的大门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威严,也没有侯府那般气派,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肃穆感。
无论是门前的拴马石,带着瘢痕的台阶,还是那两扇很久都没有刷漆的大门都侵染着从沙场带来的煞气。
府中丫鬟见了她,皆是行了个大礼。
“小小姐安。”
小小姐,很可爱的称呼,只有外祖家的人才会这样称呼她。
侯府的多半叫她鸢儿小姐,用以区分她和陆锦瑶,以至于她在侯府更像是个外人。
噼里啪啦!
!
刚过垂花门,便听见门外在放炮。
“小姐嫁出去十年未归,这鞭炮日日备着,老爷说了,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放。”
嬷嬷匆忙赶来,瞧见谢朝云便落泪:“老爷说了,小姐回家是喜事,是天大的喜事。
可惜老爷还在边城,不知道小姐回来了。”
谢朝云心里一酸,冲着嬷嬷福了福身:“阿嬷,朝云回来了!”
嬷嬷是外祖母的陪嫁丫鬟,是自小看着母亲长大的,母亲出阁时她未曾跟随,而是留在府中帮着照应府中一切。
她将谢朝云抱得紧紧了,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瘦了,不如当姑娘那会儿结实了。
那侯府,定是没有善待于你。
不要紧,阿嬷给你做好吃的,保管把你养得跟过去一模一样。”
谢朝云道了声好,将陆知鸢唤到跟前:“这是我的女儿知鸢!
知鸢,这是母亲的阿嬷,你可以唤她一声祖母。
在母亲心里,她和你的外祖母是一样的。”
阿嬷看着陆知鸢,一连说了好几个像,脸上有笑,眼中有泪。
寒暄过后,阿嬷领着人去准备吃的,谢屿安和谢屿白两兄弟则带着她们去了谢家祠堂。
当厚重的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陆知鸢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谢家祠堂里,满满的都是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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