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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叫我上楼去,有事要和我商量。
就这样留客人在楼下,自己到楼上去商量事情,自然不是很有礼貌的行为,但白素既然有此表示,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绝不是行事不知轻重的人。
所以我向韩夫人和何先达明话明说:“两位请稍等,我和内人有点事商议。”
白素也现出十分抱歉的笑容,我们两人身形一闪,就并肩窜上了楼梯。
我们并无意卖弄,只是心急上楼而已,在我们的背后,传来了何先达的一下喝采声:“好身手。”
上了楼,进了书房,一关上门,白素就紧靠在我的身上,低声道:“我很紧张心绪说不出的缭乱。”
我再也想不到白素会这样说,自然莫名其妙,问她:“你紧张?紧张什么?”
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气:“爹认识韩夫人的姐姐,那小虫如此珍贵,爹都肯给人。”
我想了一想,笑了起来:“或许只是大家都在客途之中,见过一面,令尊一时兴起,把东西给了人家?”
(后来,事实证明白素的“紧张”
十分有理,那是她的一种第六感,而我的说法是错误的。
可是,过往的事实是一点一滴发掘出来的,当时只凭一只小虫的授受,实在无法作任何猜测的。
)
白素的神情十分疑惑,欲语又止,显然是她有些话,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她自己的解释是:恍恍惚惚想到了些东西,可是又捕捉不到任何中心。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自然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了。
她终于叹了一声:“我和韩夫人,倒是一见如故。”
我道:“我看她也有同感,她大不了你几岁,也怪,连她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父亲倒是一名虎将,赫赫有名,而且十分忠义,结果失败,也是失败在太讲道义。”
那位陈大帅的事迹,在近代史上相当出名,我和白素那样说的时候,离大帅被人叛变,死于非命,也不过只是二三十年,白素和我,都知道经过——经过相当曲折,离奇,也很动人,是大好的小说题材,但自然不在这个故事的范围之内。
白素忽然又道:“我想陪他们一起到苗疆去,你看可好?”
我听了之后,自然反对,可是我也知道,白素有这样的念头,不单是为了陪韩夫人,也为了她自己——她一直想到苗疆去找那倮倮人的末代烈火女,这个烈火女,有可能是她的母亲。
所以,我在想,如何把我不同意的意见,委婉地表达出来。
白素又道:“他们到苗疆去找人,必然足迹遍及苗疆,我跟着出去找”
我叹了一声:“你趁机去找烈火女,是不是?素,你不知道苗疆千山万壑,幅员广大,无根无据,想去找人,那比大海捞针更难。”
白素俯下头去,低声道:“人家为了找姐姐,都可以不顾一切,我要找的是母亲。”
我把她抱得紧了些:“情形不同,素,你还有父亲的这一层干系在——只要你父亲肯开金口,你根本不必去万里寻亲!”
白素眉心打结,看得出她愁肠百转,不知如何才好。
我道:“下楼去吧,冷落旁人太久了不好!”
白素仍然有十分为难的神情,我再劝她:“你如果执意要到苗疆去,令尊必然知你的目的是什么,只怕血溅小书房的情景会重现!”
白素吸了一口气,俏脸煞白,看来她已放弃了要到苗疆去的念头了。
我们打开门,才一到楼梯口,就呆了一呆,只见老蔡在收拾茶具,何先达、韩夫人和那四个随从,已不知去向,那l四支小漆盒,却还放在几上。
我顿足:“你怎么不留他们。”
老蔡一瞪眼:“脚全都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要走,我怎么留得住?还留下了字句,请看。”
老蔡向茶几上指了一指,我和白素立时看到,茶几上有几行字刻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刻的,多半是十分锋利的小刀,刻的是:“荷蒙指点,不胜感激,不辞而别,当能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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