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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市井无赖般的说法,是唬不住天霄城少城主的,不管是他脱或舒意浓自己脱,最终都是落得在这山洞里野合的下场。
但,方骸血所言无礼之至,竟连血骷髅也一并匡入,他说“血使大人”
时轻蔑不驯的语气和神情,绝对会触怒血骷髅,引来一番痛斥,舒意浓不禁期待起上司翻脸训斥,借以扭转眼前的绝境。
“‘教尊新妇’印记,乃本教的秘术所致,是我亲自动的手,不是什么匠人所纹,不可胡言。”
戴着山魈颅骨的血袍丽人果然开口,口气却像哄小孩似的,听得舒意浓头皮发麻。
“她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这点我可保证,你毋须多心。
如今首要,须得尽快治好你的伤势,若她的元阴还不够,我再给你找些武家千金,万勿拖延。”
即使经面具内藏的簧片变声,仍能听出语气放软,可说是关怀备至。
舒意浓激灵地打了个冷战,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是母亲同兄长说话的口吻。
不会错的。
从五岁躲在大堂布幔后,偷看母亲和小姑姑仲裁居民纷争以来,在每个不肖子身畔,都有一位用这般口吻与之说话的人母。
舒意浓的心沉到谷底,不敢继续想像血骷髅和方骸血之间的关系。
(这场争斗……我注定是要输的。
)
仔细一想,两人连名号似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母为血骷,子为血骸,以首领身,浑成一体。
女郎忽然想起,血骷髅曾向她透露:若三年内能鲸吞蚕食,将七砦纳于麾下,实质支配渔阳全境,便能够赶上教中甲子一度的奉玄降圣大典,届时当以此功绩,角逐新任教尊之位。
“教尊……原来是用选的么?”
初闻此事,舒意浓诧异到脱口问出,罕见地没把话烂死在肚子里。
撕裂母亲的可怕怪物……居然是人?
还是因为坐上教尊大位,这才逐步脱去人形,最终成了那般浑无形体、一念即能粉碎血肉之躯的妖物?
“选的是教尊降世的乩身。”
血骷髅道:
“雀屏中选的天命之人,能享有一甲子不老不死、青春常驻的岁月,除开为教尊传达玄圣真意的时刻,那就是你不老不死、青春常驻的六十年,且神功无敌,足以傲视天下五道,寰宇间再无抗手。”
那为何教尊迄今仍未一统江湖,乃至荡平五道,建立起千年不灭的玄圣之国?
这话舒意浓便知该烂在肚里,死活不能说出口,但血骷髅似乎特别能听见她的腹诽,冷笑道:“还是你只有那点出息,未敢争做教尊乩身,做做新妇便心满意足了?”
舒意浓没敢答腔,低垂粉颈,冷汗直流。
她以为血骷髅有推己争夺教尊之位的意思,不想血使大人口头贬抑,心里还是器重她的,着实感动了一阵,此后更卖力办差,不久便剿灭烟山十鼍龙,威震渔阳武林。
到得此刻,方知是自作多情,便要派人下场,也理所当然是方骸血,决计轮不到她。
正所谓“疏不间亲”
,在血骷髅心目中,她就是个供人采阴补阳的药罐子大补丹,在吞服的时机到来前,拿来跑跑腿、打打杂,凑合着用,显然效果还不甚满意,每每忍不住要嘲讽几句。
舒意浓忍着心头淌血,强迫自己思索脱身之法,但方骸血明显是憋不住了,也可能打算享用完再来羞辱她,以免煮熟的鸭子飞去,随手扒去夜行劲装的上衫,露出清瘦结实的胸膛,苍白的肌肤像没晒过太阳也似,一如透着青的俊脸。
他笑得露出上排两枚发达的犬齿,步步逼近。
“你放心,有多大劲我使多大劲,绝不让你————呃啊!”
冷不防一口鲜血呕出,冲舒意浓兜头浇落!
铁锈般的血气钻入鼻腔,女郎本能后退,这才发现身子恢复自由,藕臂向后一撑,或因鸭坐多时血行不通,弹出不到三尺便即落地,所幸臀股肉腴,痛则痛矣,并未摔伤筋骨。
“……骸血!”
血骷髅第一时间扑来,堪堪接住仰天倒落的青年,方骸血还待说话,谁知喉头又“呕”
的一声痉挛抽搐,忙以手掩口,鲜血仍不住自指缝溢出。
就这么一霎眼间,他起码吐了三次血,若是内伤所致,怕不得脏腑尽碎才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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