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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平平无奇,毫无畸形扭曲,就是这样才异常可怕。
断手时的痛感在脑海中异常鲜明,即使他对斩断左臂的黑衣女子印象模糊,失去手臂一事却是千真万确,决计不能有假。
世间……岂能有断臂重生的秘法?
谁敢说此间真不是“妖怪之国”
?
“道爷早!
嘻嘻。”
廊间两名带着鬼怪半面的侍女见得他来,大老远便让至一旁,偏不离去,袅袅娜娜冲道人福了半幅,直到巫士良昂然行远,背后仍能听见少女们喁喁轻笑,带着某种春情满溢的暧昧。
他的焦躁不安还有另一处更大的来由。
无论血骷髅给的《伐髓策》或师门所传《暴虎凌霜经》,巫士良都练得极其不顺,仿佛他天生就不是这块料,这对资质向来傲视一众师兄弟的道人来说,直是不可思议。
他就像突然间看不懂那些个内功修习的文字,明明字字都认得,串在一块儿就是死胡同。
血骷髅冷笑着扔给他另一本秘笈,此后进境倒是一日千里,尤其能在御女间增益内力,配合他过人的阳物之长,如虎添翼。
假七玄中只有他和白如霜获准留驻无际血涯,这该是莫大的肯定,然而时日一长,巫士良却巴不得远离此地。
——只有在外头,才有逃跑的机会。
武功变强又如何?
锦衣玉食又如何?
美女投怀送抱,主动张开双腿掰开穴儿迎凑又如何?
还不如一看顺眼能心疼的村姑,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好过成天担惊受怕。
当初在梅花林,他就是受不了压迫才反的张冲,哪知投靠奉玄圣教之后,害怕的层级竟直接从狠心的鬼师跃升到妖物秘法的境地,如何是个了局?
像血骷髅那种女人,再美十倍他鸡儿也硬不了,光接近那鬼婆娘他就直想尖叫狂奔,能有多远躲多远。
但血骷髅似乎非常器重他,连白如霜都偶有不在的时候,自浮鼎山庄一役后,巫士良却像被软禁在此,从未被允许踏出无际血涯一步。
所以他好不容易等到今天。
不仅血骷髅、方骸血不在,白如霜也先一步离开了无际血涯,放眼望去,居然已是由他当的家——
那些向他频抛媚眼的侍女,就是在等“道爷”
召唤,准备今日好好享乐,胡天胡地一番。
过往血骷髅不在时,无论是何人留守,首脑召开淫乱的群交宴乃血使大人默许之事,一如她日常所行。
为了被指定为留守的统领,众人无不尽心办差,只盼血使大人青眼有加,有机会做一回大开后宫的人间帝皇。
没有人想得到,好不容易轮到了这个肥缺的“道爷”
瘣道人,居然一门心思只想跑。
就算有心珠也不管了,巫士良想,白如霜明儿便要回,就算血骷髅方骸血那对狗男女不在,白如霜他也是打不过的,无论如何今天都得走。
无际血涯之外,是个以林树、小庙和各种大小石像构成的迷魂阵,血骷髅管理此间的手法,就是让出去和进来的不是一拨人——运送补给之人,是被蒙着眼带着通过迷阵的;鬼面武士则分成阵里和阵外两批人,彼此各不相属。
驻守庄内的鬼面武士和半面侍女根本出不去,因为断绝了与人世的一切牵系,才会纵情享乐,毕竟除此无他,人生只剩一片虚无。
但巫士良知道怎么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
高瘦的“瘣道人”
悄悄翻出院墙,来到迷阵边,换上前几日预先藏起的武士装束,戴上乌沉鬼面,按东方木德灵威仰、南方火德赤熛弩、西方金德白招拒、北方水德协光纪的阵位分布,步罡踏斗,挪移推化,以黄天土德统摄之。
斗宿之象似能交感缩地,三步、九迹、六十四变走完,阵图豁然而开,来到一处谈不上茂盛的疏林边,正是他被那黑衣女子断臂后,拖命回到的地方。
此间正是里外两班武士巡弋的交界,外班之人不戴张扬的鬼面具,改佩镌有同款鬼面的铁腰牌,血骷髅在附近修了座庄子供他们使用,里头不乏道上小有名气的武人。
巡弋的范围甚广,也可能打扮成樵夫猎户的模样,要越过这道防线其实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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