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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思量了一会儿,“咱们曹家人丁尚旺,宗族仆僮合计有千人之多,西有夏侯家彪悍之族,东有丁氏兄弟闭门成庄,三族合力恐比儿子这三千人马还精壮些,必定无虞。”
“话是这样说,不过万中有一,只怕猝不及防。
为父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倘若……”
“咱家不会有难的。”
“你听我把话说完。
倘若王师已败或者不能得胜,你千万不要赴死,也别再回来!”
“什么?”
“战败后不要回洛阳来。”
曹嵩黯然神伤,“王师一旦败绩,波才势必兵进河南,那时京师陷落迫在眉睫,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就带着残兵速速回谯县家乡。
若能够召集乡勇前来勤王最好,若不能就闭门自守以待天时,要是连守都守不住……那就和德儿远遁他方,万万要保存我曹家的后代骨血啊!
我那孙子昂儿不能有损,你明白不明白呀!”
“您不必这般伤悲,朱儁、皇甫嵩皆老成之将,黄巾贼乃乌合之众,想必王师不过暂时受困而已,您……”
曹操还想继续说,却发现父亲的脸颊处淌下一滴泪水。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父亲已经老了,天天在一处生活,他竟然忽略了这一点,那斑斓的白发、像刀刻一般的皱纹,即便再精明之人也有老迈的那一天啊!
他马上改了口,“儿子答应您!”
曹嵩松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三千人马也太少了。”
“没办法,现在能征惯战之兵只有这么多了。
王子师充豫州刺史,所辖只有百人,连夜回乡招募人马。”
“明天出征,你带着这阖府的家丁一同前往。”
“儿子早有此意。”
曹操喝下那盏酒,“孩儿还有一事不明,您为什么不让我随朱儁出征呢?”
“哈哈哈……”
曹嵩破涕为笑,拍拍胸口,“即便现在调你入北军,你资历不足,左不过是个别部司马,我曹某人的儿子岂能为他人之功名忙碌?”
曹操呆呆地看着他,方才的伤感一扫而空:老人家,国家危若累卵之际,您还要耍这等小聪明啊!
这等心机虽不太光彩,可是再看看一旁光鲜的印绶,这感觉真有些哭笑不得。
“发什么呆呀!
你又想什么呢?”
曹嵩喝了口酒,悻悻地瞥了他一眼。
曹操不好指责父亲,揶揄道,“孩儿在想……此番受命平叛,当效周亚夫力挽狂澜建立功名。”
“力挽狂澜?”
曹嵩冷笑一声,“你知道死多少人才能成就一员名将吗?纸上谈兵不叫本事,到战场上你就明白什么是打仗了。”
震慑军兵
第二日凌晨,曹操入宫请来王命兵符,整备阖府四十余名家丁,出洛阳赴都亭点军。
都亭在洛阳城外十里,乃是天下总驿站,现有大将军何进亲自屯兵于此。
说是屯兵,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士卒了,兵马尽赴八关守备,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何进闻曹操到,亲自迎出军帐,身边相随的亲兵竟是袁术、冯芳、赵融、崔钧四位官员子弟,后面陈温、刘岱充作主簿,鲍家四兄弟执戟守门。
都亭大营如今只剩下义勇之兵了。
曹操本想大礼参拜,却见何进几步赶上好像要还礼,便直起身子没敢下跪,只抱拳拱手施礼——上次相见穿便服,被他革囊磕得头晕眼花,这次彼此都穿着铠甲,若再磕在面门上,未出征就要先挂彩了!
“大将军在上,恕末将甲胄在身不得施以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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