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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了,我说怎么可能这会儿就没了。”
魏新亭嘀咕。
谢宴:“贺既很吓人?”
魏新亭嚼着浸过肉汁的绵软包子皮,说道:“也说不上,贺大人和我们商尚书关系好,连带着兵部也大多和他关系亲近。
但是吧,我总觉得和他站一块特别有压力。”
见谢宴没有附和,他连忙声明:“不光我,好多人都这么说,比起首辅,小贺大人有时候更不好打交道。
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些人原也多少有些自命不凡,但这贺既就是‘人外有人’后面那个人,‘天外有天’后边那片天,年纪轻轻朝会站最前头,所以对他百感交集也很正常的吧。”
说到这里,魏新亭侧头看和他一起躲在宫墙避风处啃包子的谢宴,乐出声。
“没记错的话,谢大人今年也才二十三。
二十三的翰林学士、兵部郎中,除了刚才那位,你也是独一份了,可我和你站一块倒是一点压力没有啊,奇了奇了。”
谢宴在魏新亭一片啧啧称奇里,伸手拿走最后一个包子。
卯时午门钟响,文、武官员各自列队,分别从左、右掖门入。
谢宴和魏新亭两个五品官本本分分站在队伍中间靠后位置,而那道清瘦挺拔的绯色身影果然立于最接近皇帝的位置。
秦地的事情早就传开,文武百官们对这次的朝会主题心知肚明。
瑞云帝也不负众望,连繁琐礼节都免了,上来就单刀直入。
他痛心表示廖阳等人欺上瞒下、贪污赈灾银粮、延误灾情,罪不容诛。
其他在谢宴名单上的官员大部分被定罪。
都察院更是直接牵扯到了最高长官,左都御史下台,与秦地有直接关联的几位御史接连入狱。
陆党和贺党被各打一大棒子,一时间朝上人人噤若寒蝉。
但有两个人的处理结果比较特殊。
秦地布政使张素作为除廖阳以外的秦地最高行政官,没有履行本职不说,连向上打小报告的事情都没做好,却只被罚了三年俸禄,说是让其督造水利将功补过。
另一个就是云横,虽然作为明牌陆党,要他主动揭发廖阳不具有期待可能性,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理当从重处罚。
可秦地以廖阳为首的陆党基本倒台,他一个帮着廖阳打起义兵的人仅在罚款的基础上加了个革职。
谢宴想到云横的另一重身份——都督府左都督的儿子,也许这是他能得以保全的原因之一。
但谢宴更相信,这是利益互博或交换的结果,不论云横还是张素,皆是如此。
只是他现在还站在交错复杂的利益关系之外,窥见了一些脉络,距离寻到根结、提纲挈领还有很远。
一个多时辰过去,总算念完数个官员的数项罪名,瑞云帝意犹未尽,还劲头十足要做总结发言。
谢宴晚上基本没睡,没忍住打了哈欠,再看旁边魏新亭摇摇晃晃已经进入半梦半醒状态了,半年俸禄扣得确实不怨。
他打起精神穿过冗长队伍向前望。
陆宣芳看着有些颓唐,像是深受打击,据说他接受不了亲亲学生连自己都蒙骗的事实,已经伤心了好几天。
而同样被皇帝借着都察院的事好一顿揉搓的贺既,背还挺得直直的。
谢宴有些懂了陆宣芳为什么一直和瑞云帝关系亲近。
皇帝永远更喜欢那个会被自己左右情绪的人。
坏人打完了,到表彰好人环节。
谢宴被点出去,瑞云帝宣布了对他的提拔。
实际任命的诏书前几天就下来,朝上诸公对此也早已知晓,但再次宣布还是有意义的。
这是皇帝给朝中人的信号,他要给陆、贺这两棵大树松松土了。
有心人或许不等下朝,就开始构思“谢党”
行动纲领。
而有的却要准备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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