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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一个头两个大,心道自己真是上头了,竟忘了现在已经是宓朗回下朝的时辰,但他转念一想,那日宓朗回明明言辞间好像知道他与景煦并非单纯的友情,怎么今日会这么大的反应?
“爹?”
宓安从景煦身后探出头,试探道,“是不是皇上惹你生气了?”
宓朗回瞪着他:“他能惹我什么?你一个男人,搂着另一个男人讨亲?不知廉耻!
我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
纵然是亲生父亲,宓安闻言也心梗了一瞬,紧紧抓着景煦的大氅,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爹,您忘了,您从未教过我如何做人。”
院子里安静得异常,仿佛只能听到雪花落下的窸窣声,宓安的声音好像也被大雪遮住了:“儿时是师父带我游历远行,后来是景煦一直与我做伴,您常年征战,我与您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宓朗回被大雪扑了一脸,听着宓安清浅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宓安又道:“我明白我的安稳日子是您用军功换来的,我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
他顿了顿,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景煦的手:“‘不知廉耻’,是不是有些难听了?”
“景煦与我两心相悦,我又不是他的娈宠,如何就‘不知廉耻’了?”
宓朗回看着一直躲在景煦身后的儿子,叹了口气:“是爹口不择言了,爹向你道歉。”
景煦脸色阴沉,听到“娈宠”
二字从宓安嘴里说出来,更是怒气冲天,要不是看宓朗回是宓安的亲爹,他怕是已经和对方大打出手了。
宓安摇了摇头:“我知您只是气急了。”
景煦对宓朗回一向尊敬,现在也极力克制语气,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十分生硬:“雪下大了,青疏怕冷,宓将军有事进屋说吧。”
这话竟是把自己当将军府的主人了,宓朗回刚说错话得罪了人,也不好计较,和二人一起进了内堂。
“宓将军,我与青疏确实是两心相悦,您是否同意也不要紧,我养他一辈子不成问题。”
景煦与外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丝毫不顾及是否得罪对方,现在正生着气,也习惯性地对宓朗回如此讲话了。
宓安戳了戳景煦的腰,被他反手握住了手指,只好又勾了勾他的手心,无奈道:“这是我爹,你注意一下。”
景煦心说是你爹又怎样,我再生气也不敢对你说重话,他凭什么骂你。
只是怕宓安生气,景煦没敢说出口,只点了点头,对宓朗回客气道:“宓将军见谅。”
宓朗回倒不在意,他见景煦这样宝贝宓安,甚至对自己冷声冷气,一时有些感慨。
其实他早就察觉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只是今天撞见两人如此亲密,一时受不了这冲击,现在摊开了,他反而觉得“果然如此”
。
“爹?”
宓安见宓朗回出神,犹豫着喊了一声。
宓朗回回过神,叹了口气:“昭王殿下做事一向令人放心,想必‘来日登基后青疏如何自处’这种事不必我多问,殿下自有考量。”
景煦知道宓朗回这是同意了,也放缓了态度:“自然不必宓将军操心。
我与青疏不分你我,将军往后唤我‘长昱’便是。”
听他这么说话,宓安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腰:“你真的消气了吗?”
景煦拉住宓安的手,回头笑道:“我没生气,别闹。”
天差地别的态度看得宓朗回眼皮直跳:“今年边疆无战事,我在京中过年。
长昱是去宫中?”
景煦摇头:“我和青疏一起过。”
宓安笑道:“就在家里过吧,加上王公公和暗卫,热热闹闹的。”
“听青疏的。”
景煦笑着说道。
宓朗回起身向外走去:“还有十几天,明日就开始准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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