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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焱没有做好和汲美兰碰面的准备,他订了次日早晨返回多伦多的机票,再陪汲清最后一晚。
温哥华是汲清的家,他对这座城市熟得不能再熟。
临别前夜不能虚度,他领着秋焱逛了很多地方,最后停在蒸汽镇的一家小酒馆门前。
夜里气温接近零度,街道上车不多,除了不远处蒸汽钟报时发出的呜呜汽笛声,还算安静。
酒馆里的氛围却是天翻地覆,一扇老旧的橡木门将寒冷隔绝在外,迎面的暖风混杂酒气,吹乱了秋焱的刘海。
吧台上方嵌了几台电视,正在直播NHL常规赛,温哥华加人主场对阵多伦多枫叶。
汲清是加人的球迷,枫叶是他现在的东家。
与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倒更乐于看热闹,咂了咂嘴说:“这场肯定精彩。”
电视底下挤满了上头的观众,互相甚至不认识,几扎啤酒下肚就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一伙人扬着脑袋看得专注,还不忘对球场上的局势指点江山。
四下喧闹,汲清挽着秋焱的腰,低头凑到他耳边,提高音量说:“这家店到十月份就开一百年了,要不要试试特酿的纪念款啤酒。”
“你不是不喝酒么。”
秋焱问道。
“确实不喝,”
汲清笑起来,用鼻尖蹭了蹭秋焱的脸,“看着你喝,行不行。”
汲清比秋焱略高,稍一抬手就能碰到腰,指尖抵着胯,身体贴得很近。
秋焱不习惯在公共场合亲昵,拎着他的袖角,把那只暧昧的手从后腰挪到了肩上。
“好啊,试一试。”
秋焱在吧台落座,低头浏览酒单,随手将车钥匙递给汲清,“回去你开车。”
汲清点了杯无酒精的鸡尾酒,坐到秋焱身边,手还搭在他肩上。
桌下两人膝盖相碰,汲清的帆布鞋轻轻地磨蹭着秋焱的切尔西靴。
电视里的比赛赛况胶着,汲清却看得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总往秋焱脸上瞟。
秋焱注意到他的视线,问道:“阿清,你是不是有话要讲。”
“我在温哥华待了三天,错过不少训练,再继续浪费时间的话就没法上场比赛了。”
汲清抿了口鸡尾酒,“我想和你一起回多伦多,明早就走。”
“不合适,”
醉翁之意不在酒,秋焱叹气,不假思索地回绝汲清,“阿姨明天下午就到温哥华,出了这些事,她很担心你,你该见一见她的。”
秋焱知道汲清在怕些什么,怕到动了逃跑的念头。
他伸出手,覆在汲清手背上,“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
再没第二个人能这样温柔地同汲清讲话,在秋焱面前,他没必要隐瞒。
“我刚记事,外公和爸爸都走了。
家里连着办两场丧事,被邻居指着大门说闲话,说我妈命不好,克父又克夫,生的仔病怏怏的,估计也活不长。”
汲清翻过手掌,与秋焱十指相扣,“那时她就告诉我要活得有出息,脸面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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