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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上了年岁,身上青锈,显得更重,更大,有两个我那么大,那么重。
我冒着豆大的汗珠把它举起来了,当时的我就像西楚霸王一样有非常之力。
拖到一半,姨父就寻声而来,挠了挠头看看我,又看看桶:“小语,怎么啦?”
我抬头看到他的胸膛,也把桶提到我的胸膛:“我……我想给爸妈放炮仗。”
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就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姨父跑过来,帮我把桶一步一步搬到了门口,桶很轻,再不发出拖拉的声响。
他一句话也不再问。
只听我抽抽噎噎地讲。
我把点燃的炮仗一颗一颗的丢到桶里。
三两下就炸完了。
月明星稀,洒下一层化掉的白,城市的灯光黄澄澄的,照着远处的林子,却被我哈出的气给染白了。
我以为天上就是北边,愣愣地指着窗外那几颗孤寥,和谁感叹:“北边,好多,星星,好亮。”
那一晚的星不仅没有几颗,也不是很亮。
今人不见古时月。
好冷好静的夜,云袖拢在一起,夜色极深极亮,黑夜深处,桂花幽幽香气。
烟气从桶里冒出来,我默默凝视着走上前去,熏出了花花的泪。
姨父蹲下来抱我,把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埋到左肩轻轻拍着,肩上有刺刺的小毛线和绒绒的洗浴香,很温暖。
屋外的倦鸟山上的冷杉,让我很冷,但姨父让我很暖和。
又不知过了多久,姨父弓着身子站在我旁边,胡茬刺醒了我,握着我的手臂带进了屋里。
大姨递给我一片红富士,才发现自己怅然躺了好久好久。
泪干了,喉咙不哽咽了,脑海也冷静下来,我坐在沙发上,任凭遨游,最后只是想,刚刚是不是太吵了?
姨父帮我擦干了污垢,洗净身子,系好浴袍,把我抱起来和乐乐一起挤在他们的大床上,我想起最初来到大姨家里就是我一个人睡,从地铺到自己的房间,从来也没有和他们同睡,因为当姨父问的时候我想起了爸爸,他逗我不怕羞,我知道那不是夸我。
我想他多夸夸我,所以我走进房间,和弟弟一起睡……
抚摸着乐乐安详的睡脸,动作轻轻的,不敢把他弄醒,他一定闹腾过了,在我心上他又闹了一次……我也该睡了。
睡吧。
睡吧。
我哄着乐乐,轻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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